因为出城的时间晚,天黑的时候也没赶到驿站。
好在还有马车,姜晚能在上面休息。
萧萧风声清晰入耳,时不时还伴随着虫鸟叫声。
大概是知道傅辞在暗中跟着她,竟也没觉得害怕。
姜晚开始思索起白日的事。
怪力乱神不可取,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傅辞怎么会预测到这一切。
难道他和那人真是双生子?
因为心有灵犀,所以才提前猜测到她会被赶出傅家?
可如果是双生子,傅辞身上的衣服和荷包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透露着诡异,姜晚是真的想不明白。
车门被推开,傅辞利索地上来。
姜晚紧张道:“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傅辞不甚在意,“就算发现了,他们只会以为我是那个人。”
姜晚不想节外生枝,警告他,“不准坏我的事。”
傅辞眼眸微弯,表示自己会闭嘴。
把油纸包递到姜晚跟前,用气音说:“听说怀孕的人容易饿,先吃点东西吧。”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虽然还没找大夫诊断,但傅辞说得笃定。
再加上她月事没来,还犯恶心,姜晚开始接受她怀孕了这件事。
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如果是以前,她会想用孩子缓和她与傅辞的关系。
可现在,却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很不是时候。
南下路途遥远,若是出了事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看出她的忐忑不安,傅辞安慰她,“不用怕,我能照顾好你,只要你放宽心,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宇文晏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后来的那几年,他一边辅佐幼帝,一边学习了不少医理,肯定能照顾好晚晚。
姜晚问:“你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确定你不是在戏耍我?”
傅辞肯定地回,“不是,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目光灼灼,里面是深沉的爱意,姜晚却不敢轻易相信。
她现在很矛盾。
既想要熟悉的人陪着,又怕他别有目的。
姜晚叹了一口气,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不过是一个孤女,身上也没有值得别人图谋的东西。
如果他在骗她,总有一日会露出狐狸尾巴。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姜晚觉得只要自己豁得出去,就可以不惧风雨。
傅辞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只已经切好的烤鸡,“白日里见你没怎么吃东西,这是我自己烤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姜晚惊讶,“你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东西了?”
“早就学会了。”
傅辞摸摸她的头,“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现在的傅辞,和前两年的傅辞太不一样。
有些东西是做不得假的。
大概他没说谎,他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风声和虫鸣声掩盖了马车里细微的动静,姜晚默默吃着傅辞送来的东西,味道出乎意料地好。
见她吃得满意,傅辞就高兴。
只这般陪在姜晚身边,看着她吃东西,就已经很幸福了。
姜晚胃口小,吃了两块便不吃了。
无声地睨着傅辞,眼神好像在说你还不走?
傅辞知道当初的宇文晏就是靠厚脸皮追到的晚晚。
他觉得自己也该主动一些,不然何时才能与她消除隔阂,破镜重圆?
拿着帕子给姜晚擦手,“你睡吧,我守着你。”
“不需要。”
傅辞轻声哄她,“夜里不安全,我什么都不做,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有护卫。”
傅辞啧了一声,“我上马车了他们都没发现,哪来的能力保护好你?”
说到这,傅辞要恨死京城里的那个人了。
此番路途遥远,他居然狠心到这个地步,只给晚晚两个普通的护卫!
若是遇上了事,那两个人能有什么用!
想着想着,傅辞恨不得回京捅那人两刀,再将他大卸八块。
没用的东西!
若不是为了留他给祖母养老送终,还不如弄死了省事!
傅辞不肯走,并且向姜晚保证,“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你怎么保证你能言出必行?”
傅辞支支吾吾,“你明早醒来,看我还在不在。”
姜晚:“……”
懒得和他多说,就这么和衣躺在榻上。
马车不够大,以至于软榻的长度和长凳子没什么区别,姜晚得蜷缩着身子,才能勉强将自己塞进软榻里。
傅辞心里不是滋味,若不是晚晚有奇遇,从而改变了他。
这会儿他就是京城里的那个负心人了。
给姜晚盖上毯子,“今晚先将就一下,明日早点出发,晚上就能住驿站了。”
“嗯。”
姜晚闭眼假寐。
什么都不想,很快便睡着了。
傅辞痴痴地看着她,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充斥全身。
上辈子他无数次心生嫉妒,最疯狂的时候甚至想对宇文清出手。
那是晚晚的软肋,只要用宇文清做赌注,晚晚肯定会答应他的所有请求。
只是那些疯狂的念头,天一亮,便消失了。
他还是按部就班地上朝,教导太子清的功课,后来又辅佐幼帝执政。
宇文清天资聪颖,心计过人,不过十五岁便能独当一面。
同年,少帝亲自出征,击退试图来犯的漠北军队,一路打到王庭,自此扬名立万。
傅辞庆幸上辈子的自己没做糊涂事,没再背负孽债,这辈子才有机会重新走到晚晚身边。
静静地看着姜晚,傅辞难免想到了宇文晏,他现在还被关在皇家别院里。
或许应该帮宇文晏一把,就当偿还上辈子他对悠悠的照顾。
手虚放在姜晚的肚子上,也不知道里面的孩子和悠悠算不算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