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点了点头,这才想起那个男人精神病人的身份。
而就在这一瞬间,开匣的记忆,纷纷涌入余天的脑海。
那是一段很遥远的记忆,遥远到,根本不在余天记事的范围里。
记忆是一段发狂的身影,地点是老房子。
画面里,那个男人手中提着棍棒,追着奶奶,从老房子的前门一路冲到了后院。
小小的他哭喊着在后面追。
最后,在后院的一个打谷仓里,看到了缩在里面的奶奶,全身都是伤。
蜿蜒的鲜血渗透打谷仓的木板上,流到了满是鸡粪的地上。
“别打奶奶,不要打我奶奶。”当时的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挥舞着拳头打着那个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却置之不理,像踢皮球一样一脚把他踢开,离开前还放下了恶狠狠的话:
“他读不读书不关我的事,我在我姐那里打工的钱必须给我,不给我要你们好看。”
那真是一段惨烈的回忆。
那一天,余天一路哭着跑到村的另一头,去叫当时还没搬去县城的姑姑。
返回时,奶奶已经被人帮忙抬到了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余天,余天,你怎么了?”吴芸的声音传来。
现实中的声音,让余天猛的挣脱了,那段令他近乎窒息的回忆。
缓过来的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为什么过去对于七岁之前的事全无印象。
原来,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七岁之前的记忆太痛了。
余天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那个男人了,为什么从小都不想与那个男人沾上一点边。
因为,虽然记忆被掩埋了,但有些痛恨是深入骨髓的,潜意识永远记得。
不管他是不是,因为得病情绪无法控制,光是殴打奶奶这点,余天永远无法原谅。
“没什么,我们走吧。”余天愣过神,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回到了马路上。
“余天,我们……”
“我们回去吧。”余天停下脚步,一阵自嘲道,“你也看到了,问不出什么结果,后面问估计也是一样,而且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可信度,问了也是白问。”
“那怎么办?”
“只能用科学的手段了。”
“科学手段?”吴芸眉头微蹙,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亲子鉴定?”
……
亲子鉴定,是回衡县途中经过市里做的,为了保证真实性,特意选了大机构。
因为结果要等一到两周才能出,所以两人做完,就直接坐车踏上了归途。
回到镇上,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两人饿的不行,当即决定在镇上找个馆子应付一下。
在余天的带领下,吴芸跟着走进了市场的最深处,那里开着一家老面馆。
“以前读书时经常吃,挺经济实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开着,真不容易啊。”
看着大开的破旧门框,余天有感而发,随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吴芸走了进去。
不想,刚走到门口,吴芸却猛然定住了,目光直直望着面馆里面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