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记忆中似曾相识的脸，余天心情莫名。
明明内心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恨意，可是这一刻想到的，却不是那些恨，只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怜。
十五年。
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的十五年……他却被困在这里苍凉度日。
同样是一生，有的人，真的只是来人间凑数的。
“天天？”
窗口里的男人盯着余天笑了笑，“都长这么大了啊。”
他的眼神很是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丝毫愧疚。
“拜你所赐，没死。”余天轻蔑的撇了撇嘴。
“对不起，天天，从小没能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错，可我也没有办法。”凳子上的余群垂了一下眼睛。
“你没有办法？你轻飘飘一句没有办法，就想抹杀这么多年的亏欠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我们家因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吗？”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有些东西，永远都回不去了，你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没用……我今天来，也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是有事问你。”
余天回头招呼了一声。
一直站在身后的吴芸，俯下身向着窗口凑了过来。
“还认识吗？”余天又把目光落向了里面。
“她是？”余群愣了愣，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吴芸，忽然想到了什么，“吴芳……不对，你不是死了吗？”
“她不是吴芳，吴芳是她妈，她是吴芸，”说着，余天目光如炬的盯向余群，“也是你女儿。”
“不，她不是，不是我生的，”
余群的眼神突然发狂了起来，不顾疼痛的双手猛烈拍打着窗口的玻璃，“不，不可能的，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余天怔在了椅子上，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套话，对方竟然直接失控了。
转瞬间，余群已经被里面的人强行一阵控制，他整个人挣扎着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瘫坐在地上。
却仍然没忘记为自己辩驳：“不是我……说了不是我，为什么……就没有人信呢，真的不是我啊……”
他把眼睛睁的很大，目光全然没了刚才的平静，一直失神的盯着白墙，没人懂他在看什么。
“准备，准备，十九床的病人病情复发了，准备通电，加大电量，加大电量。”里面看守的一个男子，拿着对讲机喊。
随后里面几人合力一起，将余群从接待室生生拖拽了出去，消失在了余天的视线里。
“我还有事情没问清楚呢。”余天楞过神，抬手拍着窗口上的玻璃。
旁边的白衣小姐姐上前制止道，“抱歉，你们的探视结束了，现在病人需要治疗。”
“那什么时候能再出来？”余天不甘心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却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个看具体情况了，如果不稳定，需要持续治疗，短时间家属是无法探望的……还有，建议你们不要再问，刺激他的相关话题，精神病人，很容易情绪不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