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默并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惹怒了毋泽。
只看到他砰的一声摔碎杯子,他的亲随就大叫着冲上来,和自己的两个卫士扭打在了一起。彼时他还有些错愕,因为按照计划,摔杯为号是他要做的事情,眼下却被毋泽做了。
呛啷一声!弯刀出鞘!
几乎瞬间,那个沉默寡言的看上去憨厚淳朴的大将军像是瞬间变了个人!
杀气!浓重的杀气在帐篷中疯狂生长!
恐惧,骇人的恐惧在帐篷中疯狂蔓延!
余光中,自己的亲卫已经被毋泽的手下杀了。怎么!怎么会!!!
休默心神震颤,一时之间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的亲卫,是鞑靼数一数二的勇士!怎么会被那个面生的,从未见过的小兵杀了??!!!
不等他想到答案,毋泽的刀光已经逼近!
他狼狈地躲过,站在帐篷中恶狠狠地看着毋泽。
“不要浪费时间。你我今晚的比试,所有人都知道。”
休默的眼神疯狂变化,最终,他从自己的座位下取出双刀!
所有人都没见过休默会武功。
所有人都觉得一个丞相,注定不会什么功夫!
但是毋泽惊讶了。因为交手之后才发现,他的武功,已经超过了军中的大部分勇士!!!
“哈哈哈哈!大将军!我等这天很久了!来来来,今天看看我们的刀谁更快!!!”休默将所有的算计都抛到脑后。今晚,他们会不死不休,直到一方重伤离场……
……
周围的帐篷中挤满了人。大大小小的将领们听着帐篷中刀兵相撞的声音。
这一听,直接听到了天亮。
当所有的声音停止,众人纷纷跑出帐篷,等了许久,帐篷被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掀开。
众人定睛一看:出来的人头,鬓发苍苍。
这一场龙虎相争的战局结束了。
蛟龙终究没过江,被猛虎一巴掌拍死在岸上。
温郢站在人群中,目光闪烁。
从现在这一刻起,他又要开始谈合作了!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自己被驱逐的可能性更加大些……
“收兵吧。”大将军说。
话音落下,他就倒了下去。
……
文武相争,一死一伤。
休默的死在军营中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哗变。不少早就被休默收买的将领们直接要造反,但是很快就被毋泽的人带兵镇压了下去。
直到死前,休默的党羽才意识到,不仅是丞相大人深藏不露,那位大将军同样只是韬光养晦而已。
神兵过了二十年,仍旧锋锐无匹……
毋泽醒了之后,他所下发的命令很快到了战场上,因为他拿着狼戒,是鞑靼的最高统帅,所以所有人都听命而行。
也有不信邪的,通通被毋泽当了鸡,震慑猴群。
很快,王妃受了惊,在疼了一夜之后,鞑靼人迎来了他们新的王!
同一时间!一份重大的贺礼,从燕北边境穿过鞑靼的防线,一路到了军营。
“这位小兄弟,请问王帐怎么走?”
鞑靼人一看,是大燕过来的。正要亮出兵器将他们斩杀,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对方指了指,小兵这才看见两位青年身后跟着的一位将军!
他吓得脸色瞬间苍白,指着远处结结巴巴道:“就在,前前面……”
“多谢小兄弟。”马上的人笑眯眯的拱手。同时挥舞马鞭朝着王帐赶过去。
小兵战战兢兢,等鞑靼将军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刚才,真险啊!!!
“什么人!在此地纵马!”
远方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一道身影就跑了过来!来的是一个大汉,长相骇人,说话恶声恶气,一双眼睛如同鬣狗一般吓人。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青年迅速从马上下来!
“这位将军,我是奉命来向王妃庆贺的。”
“你是哪里来的!”
青年叹了口气,对着后面的人说道:“劳烦您了。”
说完,他就拉着另一个已经下马的青年,赶往王帐。
那人刚想阻拦,却被人抓住了手臂。“不要去管他们了!他们是王妃的客人,走走走。”
两个青年丰神俊逸光彩照人,走在营地中引起不少的轰动。
此时此刻,光是他再胆子大也有些发毛了。
“王端,你说的对!他们应该提前派人来接我们。”
王端抿着嘴不说话。
谢明耀一向喜欢开玩笑,现在感受着身上火辣辣的目光也有些头皮发麻。
好在,王帐很快就到了。
见到王妃后,谢明耀直接将背上的包袱取下,对着王妃笑盈盈道:“王妃殿下,这是我家大人和县主命我送来的贺礼。”
王妃看着红包裹有些疑惑,示意仆从将东西递上来。
待到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份互市书!
……
“现在重开互市,倒是一件好事。”容秦修剪着盆栽。
谢昭婉在一边指挥着,好在容秦反应不慢,谢昭婉说的地方,怎么修剪他都很好的实现了。
“只是你怎么想到派明耀去。他和我说了几次,最终还是被你逼着去了。”
谢昭婉懒懒地翻了个白眼。“谢明耀常是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
容秦低头一笑,“你是想让他挣点功勋么?”
谢昭婉捂着额头道:“他不想入仕,又没有从军的功夫。只能帮他一点算一点了。”
她这副大家长的模样让容秦想到以前没见她时听到的传闻:
是个极为厉害的女子,将府中大小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明明忙的事那么多那么杂,她却能每个人都安排好。这实在让他佩服!
“说来还是齐光的点子好,逼得他们不得不斗。”
谢昭婉摇摇头道:“只是碰上了机会罢了。若是没有东南的匪患,若是不知道王妃的背景,若是那个驿站的信使死了。但凡其中一个地方对不上,这次的事都很难顺利。”
“有些事,确实需要等待,时机不到,就做不成。”
容秦附和道。
“现在鞑靼这边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你不是要南下么,可以向朝廷请奏回京了。”
容秦讶异。“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东南?我从未对你说过。”
谢昭婉道:“你整日都琢磨船只,书院的学生们一日日地来请教你,家中的门槛都快被磨破了。”
容秦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可是我们太吵,闹到你了?”
谢昭婉摇头打着哈欠道:“不会。学生们叽叽喳喳,青春活力的模样,叫人看了也欢喜。”
容秦叹道:“齐光这么说,我都感觉自己老了。”
谢昭婉咯咯直笑。
同样高兴的还有鞑靼人。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舆论战,鞑靼人已经彻底晕了。
现在听说互市继续他们别提多高兴了!
而鞑靼上下最高兴的人是大将军毋泽。
这一场和休默的权力战争中。他不仅仅赢了军心,更赢得了民意。即使下了场,身上也没有沾上泥。
无人知道他和燕北王,实际上是谢昭婉的交易。
也无人知道,当今的小王子身体中流着他的血。
休默猜对了,他确实和王妃有关系。
但却不是龌龊见不得人的关系。
王妃是他的孩子,是他和一个女奴生下的孩子。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