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婉的杂学开始风风火火地办了起来。而容秦那边却碰到了一些麻烦。
作为一个理工科硕士,容秦说起专业来能头头是道口若悬河,就算在生产力落后地时代他也能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来。
可事情难就难在,有些困难并非是来自环境和天意,而是来自于队友。
虽说北地人豪爽耿直,但是在官场为官的就没有几个人心眼不活泛的。他们夫妻所作所为,已经碰到了不少地方乡绅和氏族的底线。
光一个简单的田间调研,容秦就浪费了许多时间。
倒不是说盘点麻烦,而是应付那些乱哄哄的宴会实在心累。
不少人都旁敲侧击地希望从容秦这里多知道一些东西。
若是他要做有害于自己的举措,那自然要尽早准备。
若是没有,提前拉拢示好,也方便日后办事。
就这样,容秦一开始的计划还没做完,就不断的奔波于各种宴会之间。
偏偏很多时候,他又推辞不得,脱身不能。
终于,这日清晨容秦一反常态没有出门,而是站在院子里打拳。
谢昭婉推开窗子道:“打了那么久的拳,进来歇歇吧。”
容秦闻言转头,话还没说,脸上的笑便压不住。
“今日我起得早些,是不是吵醒你了?”
谢昭婉撇撇嘴道:“你哪日起的不早?”
容秦哑然一笑,他拍了拍衣服,转身进了屋子。
“现在天气热得很,你还站在院中,生怕晒不到太阳么?”谢昭婉戏谑的问。
容秦道:“许久不曾锻炼了,今日想松松筋骨的。”
谢昭婉问:“你这些天早出晚归,不是出门忙去了么?”
容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
他接过谢昭婉递过来的点心,咬了一口,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叹气: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鸡贼。我只是做个小小的查访,他们就风声鹤唳,一天天地守着我,拼命想拉着我到他们家去坐…”
谢昭婉听着容秦的抱怨不由失笑。
容秦是个踏实稳重的人,他其实话不多。今日孩子气一般地冲着谢昭婉抱怨,除了说说他的近况外,更多的是向谢昭婉展露亲近。
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你才想和她说你都经历了哪些事,见了哪些人。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你总是卸下所有的盔甲,冲着她展示最柔软的自己。
容秦对待谢昭婉,向来推心置腹。
所谓夫妻一体,并非是有事我担,有福你享。
而是夫妻同进同退,甘苦共尝。
容秦的抱怨,更是这平淡生活中的寻常趣味。夫妻二人间的闺房之乐而已。
“若是累了,那就歇歇。”谢昭婉道。
容秦嗯了一声。
谢昭婉眼波流转间,已然有了计量。
“我看看什么时候和他们说说,或是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省得他们老是找你。”
容秦没有丝毫犹豫,点头说好。
这就是容秦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很多男子为了自己的面子,从来都不愿将自己的事情告知妻子听,只以为说了便是示弱。
恰不知光一人硬扛,总有一日会疲倦。
那日日担心牵挂的妻子,终有一日会在被动的冷漠中,被夫婿冷遇厌弃……
谢昭婉不停地递着点心,容秦来者不拒,想也不想就直接塞进嘴里。
“肚子不撑么?”
容秦眨了眨眼睛。
谢昭婉不由失笑,“傻!”
容秦也跟着笑了出来。
夏日阳光炽热,房中春色温柔。
另一边,崔窈回京的路上,碰到了蒋总旗。不知道他和崔梁有什么过节,崔梁一看到他便生出害怕的模样。
想来,崔梁的伤就是这位蒋总旗给的了。
崔梁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北地。那一日,他明确地在蒋总旗眼里看到了杀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好在!崔窈来了!
她不仅决定回京,还从谢昭婉手里将自己带了回去。
虽说回了京都,自己的下场估计也不会太好。
但人么,贪生怕死是本能。活得一日算一日,或许到了燕京有转机也说不定……
马车隆隆,崔窈想着回到燕京应当如何应对。
马车后面远远跟着的蒋总旗则是目光凝重。
他没想到谢昭婉会放了崔梁。
现在时局多变,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蒋总旗不由长叹一声!
“总旗,您怎么了?”身边的属下问。
“无事!赶路吧。”
说罢,精巧的马鞭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骏马长嘶一声,撒开蹄子狂奔!
很快就将崔窈一行甩在身后。
杨茗听说自己的伙伴进了杂学,这日想着去找他。
路经邻居家时,见到邻居家的门竟然敞开着。
杨茗好奇,探了脑袋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得杨茗魂飞魄散!
“杀人啦!!!!!”
少年人凄厉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打破了周围的平静。
很快,容秦就收到了命案消息,匆匆赶往案发现场。
这是一处民居,已经有捕快带着队伍来了。
没过多久,一名老仵作就匆匆忙忙挤进人群。
“都给我让开!”旁边的捕快粗声喊道,脸上晃动的横肉吓得周围百姓纷纷后退。
老仵作进到里面接触了死者,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检查完毕。
“回禀大人,由利刃所伤,致命处在心脏,有半指长的伤口。推测是剑器。”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虽说此地靠近边疆,但命案并不常有。
因为靠近边疆,所以人人都较为剽悍勇武。
死者杨雄是有名的壮士,寻常人并不能伤他,更别说杀了他了。
他是个低调内敛,沉默寡言的人。从不曾听说有什么仇家,现在忽然被人杀了,实在可疑……
容秦站在一边,耳中听着群众们低声的讨论声音,已经对死者生平秉性大致有了印象了。
县官匆匆赶到,见到容秦,连忙上去行礼:“见过大人。”
“李知县。”
二人行礼后,知县问:“大人来得早,可有什么线索?”
容秦摇头道:“我不比大人早多少,这桩命案怕是大人要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