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家五代列侯,书礼传家,断没有未出嫁的庶女掌家的先例,妹妹还是歇了吧,没得让父亲与同宗姐妹遭人耻笑。”
谢昭婉抬腕替自己斟茶,眼也不抬:“我不欲与你多说,红苓,送客。”
“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谢柔婵顿时拉下脸,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我可是未来的二皇子妃,可不是任听姐姐掌握生杀大权的小庶女,你凭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听见二皇子妃四字,谢昭婉挑了挑眉,却没说话。
“呵,姐姐不知道罢。”
谢柔婵自以为掐中了谢昭婉的命门,讥讽道:“二皇子对你可半点没感情,他和父亲、贵妃娘娘都说了,他看不上你,一心一意只愿意娶我。”
“妹妹我将要嫁入皇家,府中该以我为尊,你若是识相些,将账本与账房的钥匙交给我,我还能愿意为你找二皇子说个哪家子弟的亲事。”
“妹妹慎言。”
谢昭婉这才正眼去看谢柔婵,她嗓音柔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张口闭口婚嫁情爱之事,宣平侯府的姑娘怎甚学得那乡下妇人的碎嘴?”
“你什么意思?!”
谢柔婵还欲再说,却被谢昭婉沉声打断:“英儿,大罪至此,还不跪下!”
“我念你爹娘皆是府中老人,才放心让你去伺候五姑娘,可现在,你知道外头都是怎么说宣平侯府的么?”
英儿有亲戚在外为侯府送菜,自然知道外头勋贵文官都嗤侯府是为了攀权附贵、连女儿也没皮没脸的破落户。
她想起谢柔婵对她说的诸如“必做皇后”的话,脸色不住发白,瑟瑟道:“大姑娘,奴婢,奴婢……”
谢昭婉待下人一向宽和,但有错必罚,持家之严谨,在京中还颇有贤名,比起自己直属的主子谢柔婵,英儿打心底里敬畏谢昭婉这个名满燕京的大姑娘。
只闻谢昭婉沉吟道:“五姑娘有错,你非但不劝阻,还任其所为,只看见入皇家的泼天富贵,也不想想,若是哪日得罪了贵人,你爹娘安有命在?”
“我念你爹娘多年本分,不重罚你,以后我会换人伺候五姑娘,你便去浣衣房好好醒醒神罢。”
谢昭婉话音刚落,英儿便不顾谢柔婵的不服气的表情扑通一声跪在谢昭婉软榻前,连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大姑娘,奴婢知错,奴婢,奴婢只是被一时富贵迷了眼,求大姑娘看在奴婢一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婢吧!”
“大姐姐凭什么动我的人?!”
谢柔婵气得脸色铁青:“英儿,站起来,管她做甚?我以后可是二皇子妃,随便接了你爹娘享福!”
英儿觑谢昭婉脸色,依旧不敢起。
自长宁郡主于五年前病逝后,谢昭婉便跟在谢老夫人齐氏身边学着掌家,前年老夫人病逝,谢昭婉更是全权将后院拿在手里,两年来积威甚重,别说英儿一个普通婢女,就连前院的谢大成管事都对她敬畏有余。
人人都明白,偏谢柔婵觉着几两银子几根簪子便能诱得别人替她做事。
如此浅薄,不说只是二皇子妃,便是当了太子妃,又怎有本事坐得住?
二皇子楚凌绝现在是喜爱她,可皇室女眷,哪个不是人精?
丈夫的宠爱是锦上添花,却不是她们世家女子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