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脖子皮下的那双手好似有巨大的力气,直接将老唐原地提起。
他如同是上吊的模样,双手在空中乱抓,脚尖踮起,几乎离地。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得目瞪口呆,有胆小的妇女直接嚎了起来。郝强也被吓住,好在自己能定住神,慌忙和旁边两个道士去拉老唐。
“松手,那东西要上他身,越拉越紧!”
崔铁冲上去,一脚踩在老唐脚背,朝两个黄袍道士大吼一声:“你们两个脚伸过来给他垫脚!”
两个道士慌忙把自己一只脚垫在老唐脚下。两人这才恍然大悟,阴物上身,脚跟不着地,现在垫住老唐脚跟,那阴物便没无处附体。
这两货原来是水的啊,崔铁心中想到。
这边江川也立即抓了一把新米,上前捏开老唐嘴巴,一把灌了进去。随即又夹起一张黄纸,点燃送到老唐面前。
像郝道长这样连全尸都没有的惨死之人,即使生前为善,死后怨气深重也很容易积聚阴煞,这阴煞到了一定程度甚至不受阴魂控制,会袭击生人,这就是厉鬼的由来。
而这头七,本就是郝道长还魂之日,这阴煞看到自己的灵幡自然会发作,就在老唐刚才按下灵幡之时,他就成了阴煞的目标。
江川翻过爷爷的药引还有那本培训手册,当即就推测出老唐就是碰上这种情况,必须立即将煞气驱离老唐身体。
“天有三奇日月星 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
江川念完口诀,猛然将点燃的黄纸在老唐面前拍灭。
“咳!”
老唐仿佛被什么推了一把,身子向前猛地一挺,咳出一口黑水。
黑水落到地上却变成了黑色小点,到处迸溅,原来是刚才还雪白的新米染上了黑气。
“快,把这些黑米拿黄纸包起来烧了!千万别沾到身上!”江川大喊。
可刚才的诡异场面把周围都吓懵了,送丧碰上这种事,傻子都知道那些黑米邪乎得很,谁还敢碰!
“动起来!留在这大家都要倒霉。”
这是自己父亲的葬礼,母亲现在又主不了事,郝强只能自己站出来,捻了几张黄纸就去地上捡米粒儿,两名黄袍道人见状也慌忙加入。
老唐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江川给他念了段弄魂咒,崔铁没等他恢复,开口问:“老唐,你刚才算半天是怎么回事?”
“咳——我刚才有一柱干支来来回回算了几遍,都是天干有伤,但这时辰完全合郝运连的八字,不该这样的。”
“天干有伤,也就是说无论地支如何,都必定藏凶!”江川说道,但这郝道长本是善人,煞气再大也不会影响到时辰掐算。
他望向郝道长棺材的方向,天眼自动演算,一股极其不祥的感觉包围了江川。
正北阴水,坎位,大凶!
江川脑中,嗡得一声,闪过药引上的一行字:
双阴撞煞,必绝一户!
“铁哥!赶紧起丧,这是双阴撞煞!”江川大喊,冲过去连点三炷香插进泥块,放在棺材上。
“我去,怎么是这玩意儿!?”
崔铁一听也是脸色大变,忙冲着阿河喊到,“阿河,咱俩去棺材两边,上把子力气!”
其他一干人完全不明原由,只听得说时辰还没算定就要起丧,郝强的舅妈跳出来喊到:
“怎么回事?你们蒙人的吧,哪有时辰没算完,号子都不喊就起丧的?”
“你们可别看人家孤儿寡母,收了别人钱就偷懒啊!”
郝强这会已经收拾完了地上黑米,拉着自己舅妈说:
“舅妈,人家是道士,刚才这个小哥本事我也瞧见了,听他们安排吧。”
“我说阿强啊,刚才就是这几个人看着你没学着你爸的本事,故意糊弄你呢!你想想你爸在的时候,哪次不是把事情桩桩件件办明白才起丧的?”
老唐看着恢复了点,看到这情况,走过来忙调解道:
“大妹子,这小伙子是道行的人,你信我的,别碍着人家。”
“哟,唐先生,我们可是听你在这十里八村的名头才请的你,你看你刚才的衰样,谁还敢信你啊!”
“你……你,我好好跟你说,你要真耽误了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啧啧,还摆什么谱呢,我给你说要起丧,事儿得给我们办完了!”
江川气不打一处来,这算是他第一次用道术平事,怎么就碰上这。
玛德能不能不安排这降智玩意儿啊,他忿忿得想,但这事情紧急,没那么多时间磨蹭了。
“大姐,出了事我们不要钱,再赔十倍!”江川脱口而出。
“你看,这小伙子就是敞亮人!”郝强舅妈一下子就松口了,“大侄子,你看看舅妈给你办的事儿,多漂亮。”
果然,是打这算盘,江川想到。
这办喜事讨红包就算了,办白事居然还想着闹事占便宜,不知道这郝强舅妈怎么想的,周围也是议论纷纷。
郝强一个不到三十的小伙子,也臊得慌,不搭舅妈话,跑到棺材旁帮忙。
“刚好差个人,你先给你爸磕三个头,磕完了站那边去。”
“爸,这些都是你道友,我听他们的,你要嫌弃礼数哪里不周,给不孝儿子托梦!”
郝强磕完头,站在棺材一角。
“吾有新丧,借闻天地!此请开路丈二,悲求护法两三,挡我丧者丧下死,误我丧者丧下亡!”
“起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