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歌的身影大大咧咧的站在沙丘之上,但下方的人扫过他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那下方的人影,虽然用粗糙的布料做成斗篷兜帽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但从感知上,舒长歌却一眼便分辨出了这是那位被称之为智老的老者。
而他对面的人,身上的服饰看着可要比绿洲部落还有润泽部落的人好很多,顺滑的白色披风,和这沙漠的景色极其不搭。
这白色披风的人有三个,而智老只有孤身一人。
他们约在此处碰面,是同时抵达的,纵然视线不断的扫视着周围,也不曾发觉头顶之上站在沙丘之端的舒长歌。
舒长歌眯眼看他们似乎要交谈些什么的模样,身形一晃,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接着出现在刚好能够听清他们对话的沙丘上。
全程,没有一人发现站在巨大沙漠花之后的舒长歌。
白披风的人不知是何身份,但看智老的态度,似乎很不一般。
对方的声音很是年轻,没有一丝感情,“怎么样,你们那个通天境现在的状态如何?”
智老摇头,此刻的他面上可不像在部落里的和蔼,眉眼间阴沉沉的,不知道在谋算些什么。
“他没让我们进去看,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但阿青肯定还没有死。”
智老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带着些许的试探和怀疑。
“几位,你们确定阿青重伤,必死无疑?”
白袍人对他的质疑很是不屑,冷哼一声,“怎么,你怀疑我们的手段?”
“那倒不是,只是我清楚阿乐这个人,我看着他从小长大,他的心思在我眼里,几乎就是透明的,我能看得出来,他好像并不是特别伤心。”
面对智老给出的理由,白袍人嗤笑,“指不定你们这位通天境对自己的道侣也就那样,说不准早就想换个女人了。”
“不可能。”
智老矢口否认。
“他的为人我最为清楚,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白袍人的声音变得阴森森的,“那你是在怀疑我们骗你?就你这小小的绿洲部落,也值得我们欺骗?”
智老一时沉默,白袍人也不急,就这么等着他的表态。
好半晌,智老才道:“我回去找机会看看情况,原本以为阿青死了,这小子就会将心思放到部落上来,没想到……”
白袍人对于他的做法很是看不上眼,笑了一声,意有所指,“既然他为你们部落着想,那就换一个愿意为部落卖命的人,而他,只需要好好的做一个庇护部落的刀就好了。”
智老再度沉默,被掩盖住的面上,是一丝丝的心动。
不愿意将自己的心思全然暴露在对方面前,智老换了个话题,抬起头时,看向他们的视线带着恼火和质问。
“我们的合作上,明明说好了只是取走那女人的命,为何你们还要对我其他的族人出手?”
白袍人讶异,“你是何意?”
视线扫过对面三人,知道他们身份不凡的智老勉强压住自己的怒气。
“我们部落外出寻草药的七八个人,都重伤垂危,甚至有两人直接丧命,阿恣也受伤不轻,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旁听的舒长歌挑眉,没想到带人出去的阿恣居然也遭到了袭击。
白袍人依然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这不是挺好,就说是你们的通天境因着自己的道侣重伤,性情大变,对族人凶残出手,想让你们整个部落的人都为之陪葬?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他推下台,换一个更听话的人上台?或者是……你自己登台?”
带着恶劣笑意的声音响起,让智老的脸色变得铁青。
“阿乐再怎么样都是通天境,若真是这样栽赃陷害他,一旦他动手,我们部落根本无人能敌。”
白袍人不在意,“这不是还有我们,虽然通天境是不好对付,但要做些小手段,还是很简单的,毕竟对方是个没脑子的,不是吗?只要你稍微给他加点料……”
未尽之语淹没在彼此的会心一笑中,智老不再出声。
白袍人不愿意再说些有的没的,直接下了最后的通告。
“我们之所以和你合作,本来就是让你们这个小部落归顺的,现在忙已经帮了,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了,要是你做不到,那权当我们的交易作废。”
说完,他的视线不是很友好的扫过智老瘦小的身躯。
“但我们出手,总归是要拿些报酬的,你要是没完成我们的交易,那你的项上人头,可能就不是那么安全了。”
赤裸裸的威胁,让智老的面色显得更为难堪。
三个白袍人中的任何一位,气势都和绿洲部落的阿恣同样强悍,智老对上他们中的谁,都是毫无胜算。
“我知道了,给我些时间。”
智老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出声道。
“那就期待你的答案了。”
白袍人带着笑意,状似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带着人离去。
离开时,还不忘探查一番四周,确定无人,才光明正大的离开。
这沙漠每个部落之间都相隔甚远,而这些白袍人一看便知不是沙洲上的人,也不知道以他们的实力,是怎么在这危机四伏的沙漠上来去自如的。
像润泽部落这样每年都来绿洲部落一次的,都还得带上十来个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而这些白袍人,只少少的三人,便可以将沙漠不放在眼里,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
舒长歌猜想,这些人,会不会就是那些所谓实力普遍强悍,生活也要比绿洲部落他们好很多的中州人,亦或者是东西南北四洲之人。
沙丘之下,只剩智老一人的身影站着不动,冷眼看了全程的舒长歌也没在此刻直接出现,而是将身侧悬浮的留影石收起。
绿洲部落的事,只是他顺着幻境的指引而参与的,他没兴趣亲自动手,偏生又得顺着幻境的走向,留意着一切细微的线索,实在让人心烦。
这些乱七八糟,上不得台面的阴谋手段,还是交给他们自己人处理更好,他只需要看着事情发展,就足够了。
智老也没再多停留,很快也离去,而舒长歌则是看着那白袍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想法。
身形化作流光消失,舒长歌顺着他们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