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和赵萱萱四目相对。
他知道来银行有可能会碰到赵萱萱，但没想到是在行长办公室。
“先生，结清银行贷款需要手续、流程，而且你提前结清是要收取违约金的。”黄力行道。
李宿大喇喇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道，“是需要手续和流程。违约金也没有多少，合同上是3%吧？我在这等等就是了。那你尽快办理吧。”
“按照我们行的规定，你违约可要进企业黑名单的。”黄力行道。
“无所谓。”李宿摆摆手道。
“你想结清？今天不办理结清业务。”赵萱萱道。
“哦？怎么说？”李宿道。
“柜面处理其他重要业务。”赵萱萱道。
“那行，我走了，什么时候可以结清就通知我。”李宿起身。
“你不能走！”赵萱萱站起身来，走到李宿的面前。
“赵大小姐，我为什么不能走？”李宿问。
“你真的要跟我家作对？”赵萱萱道。
“你脑袋挪屁股上了？是你家要跟我作对还是我要跟你家作对？你好好想想。”李宿道。
“好！行长，让他还吧，违约金要收，企业黑名单也要进。”赵萱萱道。
“赵萱萱，你真的不会好好说话。本来我就不想跟你计较。我现在不想结清了。”李宿点燃一根烟。
“你不想？我就出提前收回通知书！”
“行，收回理由必须是银行方的过错。”
“异想天开，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黄力行道，“李先生，萱萱，我看你们有私人恩怨，但这里是银行，是公家地方。李先生，我让人马上办理手续，你提前还款吧。”
黄力行对异地跨省贷款本来就提心吊胆的，现在别人过来结清，他巴不得抬八台轿子。
“行，我时间宝贵，赶快办理吧。”李宿道，违约金该给就给吧，黑名单？父亲以后都不用贷款，这个黑名单有个屁用？企业壮大了，银行自然会主动上门来供奉。
而且，看着赵萱萱此时的模样，他感觉还是算了，跟个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针锋相对，始终不是个事，他父亲是令人憎恶，她不过是有些任性，没收敛自己的脾气而已。
“不行！黄行，你要敢这样做，我让我爸撤走对公账户所有的存款！”赵萱萱道。
“你这是威胁我吗？”黄力行愤怒了。
“对！”
“行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黄力行放下座机电话，感到有些心力交瘁。
李宿想，现在离国家金融整顿还有十多年，她确实可以任性。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赵萱萱，你想怎么对付我尽管来吧，但我不是没有后手。希望你的手段高明点！”李宿掐灭烟头，向门外走去。
“别走！”赵萱萱上前扯住李宿，向李宿甩一巴掌。
李宿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她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我不想对你动粗，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你是越来越幼稚了。是什么让你变得那么幼稚？变得那么无知？你不是不能挽救，如果你这样任性下去，会害到自己。”李宿认真道。
“你放手！”赵萱萱想挣脱，挣脱不出李宿的巨钳。
李宿认真看了她一眼，放开了她。
“我给你看看什么都叫江湖险恶，希望你以后做事说话要动动脑子！”
李宿从兜里掏出手机，把音量放大。
“李宿，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我得罪的是一个强奸未遂犯！”
“你说什么强奸？你给我说清楚！”
“你爸那傻屌带了八个保镖堵别人门口要强奸一个女人，你好好问他吧！”
“不可能！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嚣张是不是？我明天就让银行收回贷款！”
李宿把手机录音的停止按键按下。
赵萱萱和黄力行目瞪口呆。
“知道我为什么挂你电话吗？就是为了录你的音，你还傻乎乎再打过来。”李宿道。
“你这个录音算什么？就凭这个录音能做什么？”赵萱萱心虚道。
“黄行长，你认为我能做什么？我把录音丢给银监局，你认为他们能做什么？如果你认为银监局不去追究，千万别有这种想法。”李宿道。
“银监局会查赵萱萱，不排除以此为理由彻查我们最近三年的企业贷款。特别是这笔异地跨省贷款，如果查出企业没问题，那提前收回贷款这事就是涉嫌以权谋私，以及内部管理不严等问题。但是其他贷款也有可能会遭殃，不排除其他贷款有其他问题。”黄力行不由深深看向李宿。
“就凭这几句话？”赵萱萱道。
“就凭你威胁他！”黄力行道，“这句话足够了！银监局不是企业，是监督机构，具有处罚银行的权力，我不敢说它怎么查，只要它查，会查翻天的！”
“那黄行长，我今天可以提前还款吗？还有违约金，黑名单这些是不是可以免了？”李宿问。
“可以。”黄力行道。
“赵萱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黄行长现在做的不但是为了保护你们行，还保护了你。你得谢谢他！”李宿道，“我到下面等，你们继续聊。”
李宿走出了门口。
“萱萱，以后做事说话别这么冲动，有些事情不是钱的问题。你爸能买通银监局吗？如果你想在这件事做文章，你让你爸买通整个银监局再说吧。”黄力行道。
赵萱萱走回沙发，一屁股坐了下来，点燃的香烟都有些颤抖。
她本来就不是纨绔子弟，而且觉得自己比一般人还要好。
她没想到给李宿上了这一课，让她觉得社会比她想象的还险恶。
李宿有时候感到自己有些心软。
他不懂这件事对赵萱萱会造成什么影响，他只不过是觉得赵萱萱很烦。
赵萱萱下楼了，到营业大厅。
她当着储蓄柜员、对公柜员等行员，以及办理业务的客户的面。
她给李宿深深鞠了一躬，道：“对不起，李先生，是我错了！”
赵萱萱的头很低，李宿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李宿站起来，把她拉到银行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