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燕祁瑞俨然已经洗漱干净,披散着湿漉漉的发丝,盘腿坐在榻上,不禁喃喃着。
“这是蛮十五,赫连昭,亲口对蛮王所说。”燕祁临正欲上前为他擦拭头发,却被早已躬着身子,立在燕祁瑞身旁的唐妄抢先一步,用干净的布巾缓缓擦拭着发丝,他只能斜斜的瞪了一眼那面不改色的唐妄,才坐在了一旁,一手玩把着折扇,眼底带着些认真,对上燕祁瑞的瞳孔,接着道:“那一年,是赫连昭刚满两周岁。”
那一年,赫连昭于数百臣将面前,两只小手抓着蛮王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头顶上,十分亲昵的蹭了蹭后,抬头用那双那双清澈见底,带着稚气的瞳孔,看向自己的父王,声音脆生生的道出一句话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蛮王闻言,一愣,看着四下纷纷低下了头颅的臣子,又一时不见颜妃的身影,只淡淡的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思绪,用大手轻抚着小儿子的头,:“你可知这句话的含义?”
一个两岁的孩童,怎么会突然吐露出这般诗句来,定是有人教他的。
赫连昭摇了摇头,毫不掩饰的对上蛮王的瞳孔,认真道:“我不懂。”
“父王给了我和母妃一切,父王是仙人。”
两岁的孩童,说话磕磕跘跘的,却将自己的心绪表达了个彻底。
仙人吗?
被儿子,称为仙人。
蛮王的心绪千百回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蛮王看着那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开怀大笑起来,笑声酣畅至极,摘下了自己手指上佩戴着的戒指,递给了赫连昭。
赫连昭看着掌心里,那戒指上闪闪发亮的宝石,咧开嘴笑了。
……
燕祁瑞有些错愕。
所以说。
一个两岁的孩童,在自己的周岁宴上,将自己的父王称为仙人。
可一个两岁的孩童,竟会如此聪慧?
就算是那颜妃终日教导,也不见得能如此吧?
两岁便如此多智,如今,只会更加妖孽。
只凭一句诗,得尽了蛮王宠爱的十五王子。
燕祁瑞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啧啧了几声。
一个颜妃,一个赫连昭,可是把后妃和王嗣的羡慕嫉妒恨都招了一身!
换了两条布巾才将燕祁瑞的墨发给擦干爽了,唐妄将那有些凌乱的发丝理好后,感受到那坐在床榻对面那男人有些阴冷的视线,红唇轻勾,那染着豆蔻色的兰花指翘起着,俯下身子请过安后,迈着小碎步出了门。
燕祁临看着那身影离去,才收回了目光,抬手过去,按在了燕祁瑞的脑袋瓜子上,骨节分明的五指分开着,拨弄起了那刚被唐妄理好了的头发,待到燕祁瑞挣脱了那大掌,发丝已然有些凌乱了。
燕祁临看着那有些乱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满意了,一手按住了燕祁瑞想要整理发丝的手,身子挪了过去,坐在燕祁瑞身后,为他理着发丝。
燕祁瑞属实不太懂他在别扭什么,索性随他去了,乖乖坐在床榻上,任由他摆弄着。
燕祁瑞半垂着眸子,感受着脑后那上下翻飞的双手,抬起手腕,仔细端详着手腕上的黑字佛珠,淡淡道:“所以说……下一位,便是十五了?”
“嗯。”燕祁临应了,随着燕祁瑞的目光,齐齐望向那佛珠,未有言语了。
……
蛮王宛宫.
奴才和宫女们低着头,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鞋尖,于殿门外站的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只有那蛮王的心腹吴科,腰间佩戴着长刀,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打量着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宛宫。
除却王后的琅琊宫,便是这宛宫最是奢靡,单单是那屋檐下的立柱,都刻着金色的花纹,即便如今已是入夜,也在四周那烛光的映照下,折射着微微光亮。
就连屋檐下挂着的那串银风铃,都是用金线穿着宝石制成的。
吴科只看了两眼,便不敢再看,只微微抬头,看着那宫门处,闭目养神。
突然,一声有些尖锐的女声,带着呢喃的闷哼声,细细的从宫殿内传出。
众人面不改色,垂着头,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吴科皱了皱眉,忍不住从牙缝里轻啧出声,带着些厌恶和不屑一顾,将头撇了开来。
“疼吗?”
蛮王全身赤裸,一只手臂中是一金色烛台,正在缓缓落下热泪。
蛮王的另一只手则是掐着一女子的水蛇腰,将那人按在书案上,那热泪便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波浪之中。
随着那女子不由自主的从喉咙中发出闷哼声,犹如冬日里含苞开放的梅花一般,十分夺目。
颜妃显然是早已习惯了,也不做挣扎,全身放松,躺在书案上,用那惹人怜惜的眼睛,仰望着蛮王,一只手放在胸前,在蛮王那逐渐灼热的目光中,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放入了自己红唇中吮吸过后,伸出那分红色的舌尖,一边灵活的上下舔舐手指的关节,一边娇声接话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蛮王听着她那娇弱的嗓音,眼中是她如同狐狸一般,满含媚态的举动,目光更加灼热了,呼吸都有些隐隐的粗重。
却被颜妃轻轻推搡了一下。
“大王,你怎么这么猴急,吓到人家了。”颜妃也深知在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上位者面前,不能拿乔的太过了。
她随即坐起了身子,张开大腿夹了下蛮王的腰,又伸出手臂环住了蛮王的身躯,那一对浪涛,被她这番动作,紧紧的贴在了蛮王的胸前,时不时,还轻轻摩擦着,引的蛮王的呼吸粗重不已,喉咙中隐隐传来那低吼声,鼻腔内都在往外喷着热气。
“大王,前段日子的祈愿节您都没去王后那里,今日留宿在臣妾处,真的妥当吗?”颜妃咬了咬下唇,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纠结和犹豫。
“提她做什么?”蛮王本就被她的那对玉峰蹭的心烦意乱,有些不耐烦的粗声低吼道。
大月氏姿色上佳,虽说在床上也算热切,但毕竟是一国之后,且,这么多年,他身边从不缺美人,如今更是食之无味。
可只有这颜倾,顶着一张绝色的容貌,和前凸后翘的身材便不说了,更是能在床榻上,满足他那些隐隐的小癖好,让他食髓知味!
“别问她。”蛮王一口回绝道,将人翻了个身,带着惩罚的意味,一掌抽了过去,嘶哑着嗓音问:“想要吗?”
就在颜妃正欲接话之际,寝宫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嘈杂之音,仔细听去,还能听到那吴科的话音。
眼瞅着马上要脱裤子上阵,被人打断了,蛮王的脸色十分难看,阴沉着一张脸。
随着那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颜妃赶忙下了书案,捡起地上的衣物,披在身上。
刚披好,一抬头,便见那红色凤袍大步而来。
她头顶着金色凤冠,用了红色的宝石做点缀,耳朵上也戴着金色的耳饰,红色凤袍上还用了熊皮做保暖,她脸色十分淡漠,不似从前那般高贵冷艳,反而带着几分莫名的神色。
她看着那跪坐在地上的颜妃,一手揣进了另一手的袖口中。
待到那手再次伸出时,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