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女子一开口,声音有些偏中性,还隐隐带着一点点娇憨的腔调。
燕祁瑞一默,食指轻轻捏了捏眉心:“唐妄,你这是做甚?”
唐妄伸出手,他的手指纤细,指节分明,手腕处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作响,轻轻挑起面纱的一角,露出那还泛着流光的唇瓣。
两片薄唇上下轻碰,再配上那勾人的眼眸:“少爷,我美吗?”
燕祁瑞也未接话,就坐在马背上,俯视着那人。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不需多言语,心思已经在这方天地里明了了。
良久,燕祁瑞才勾了勾唇,伸出手掌递到唐妄的面前:“若是声音再细一点就完美了。”
唐妄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处,燕祁瑞一手拉着他的手,稍稍发力,待那身子被拉过时,另一手揽过了他的腰,让他侧身坐在马背上。
“唐妄,你没看过话本子吗?”宋玉恒抬头看着那马背上的二人,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一手已经抬了起来,中指和大拇指碰在一起,做兰花指状:“你的手应该这样。”
说着,还将手往两人面前伸了伸,让二人能看的仔细些。
唐妄抽了抽嘴角,低声道:“宋大人,奴才六岁便自宫了。”
他自懂事起,便没了那能耐,看那话本子做甚?
宋玉恒被这句话狠狠一噎,不再言语了,伸手拉过缰绳,将马转了个头,大步走向城门处:“我送送你。”
燕祁瑞看着那牵着缰绳的手,掌心攥着缰绳,手指还不停的摩挲着。
虽看不清前面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心理,已经被这微小的动作反应了出来。
一行人出了城门,宋玉恒才放下了手中的缰绳,似乎是有些别扭了,没说话。
燕祁瑞是谁呀?
同他相处十几载,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别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燕祁瑞深深地看了宋玉恒一眼,开口保证着,随即一拉缰绳,双腿夹紧了马腹,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宋玉恒站在城门处,看着那商队的马车,一辆一辆驶离了关口城,嘴里有些呢喃:“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
蛮疆,崎无城内。
已是初秋时节,庭院中的桂花树飘着香气。
一名蓝袍男子,披散着头发,鬓角处的发丝编成了小辫,挂在耳后,耳朵没了发丝的遮挡,一颗红色的耳钉戴在耳垂上,十分吸睛。
他立于树下,看着那桂花树的落叶和花瓣,随风飘荡着缓缓落下。
情不自禁的伸出掌心,接住那小小的花苞。
“主子,已经打探到二王子正于楼兰城处现身。”一名蒙面人抱拳低声禀告着。
“知道了。”赫连礼手背翻转,手心里的花苞掉落在地。
抬脚便大步出了门。
秋季,对蛮族人来说,是屯粮的开始,也昭示着那寒冬的来临。
崎无城内,各部落的族人和商队聚在一起,进行物资的买卖。
他抬眸望去,隐隐约约在那人群中,瞥见一红色衣衫的身形。
在这五颜六色的衣衫中,并不出众,可那人腰间系的腰带上,镶着一枚宝石。晶莹剔透,阳光照射时,还反射着光亮,照的他不由自主的迷了迷眼。
是一名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她的眉眼,以及眼角的那颗泪痣,为她流转的眼眸,增添了许多勾人的风情。腰身纤细,露着肚脐,裸露在外的肌肤十分白皙。
这般女子,在蛮疆甚是少有。
赫连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慢慢走近了,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她带来的桂花香味,使人的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她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赫连礼便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可事情并未像他预料的那般。
那女子只是偏过了身子,同他擦肩而过了。
赫连礼低了低眸子,收起了心思,正欲大步走出。
冷不丁,被身后一声娇弱的声音唤住了:“公子,请等一等。”
赫连礼的脚步猛然一顿,回过头,就见那女子双手捧着一个青色的荷包,仰着头,那桃花眼里泛着光,正看着他,将荷包往他跟前递了递,询问道:“这是公子掉的荷包吗?”
或许是凑的近了,她身上那桂花香气更加浓郁了,赫连礼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犯懵,但在看到她的动作后,迅速回过神来:“不是我掉的。”
“奥,那好吧。”她把手收了回去,又抬头看了看赫连礼,神色纠结,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赫连礼看着她的神色,询问着。
女子低头,取出了自己的手帕,摊开在掌心,又伸出只手,轻轻指了指赫连礼:“公子方才,可是去赏了桂花?”
赫连礼点头回应着:“嗯。”
“桂花都落在公子的发顶了。”那女子莹莹一笑,眉毛细细弯弯,那桃花眼都轻轻眯在一起,衬的那颗泪痣愈发勾人了,她伸手挥了挥:“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俯一俯身?”
她的手指葱白,指尖处似乎是涂了蔻丹,泛着粉色,显得双手滑嫩极了,引得人隐隐有种想去触碰的欲望。
她看着赫连礼,想了想,将手掌摊开,放在面前轻轻摆动着,接着有些慌乱的补充道:“我的手是干净的,不会碰脏的,公子大可放心。”
赫连礼压下心中的冲动,看着她解释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瓣,也未曾多言,只是俯下了身子。
女子身材娇小,他这一俯身,两个人的脸蛋只剩一掌的距离了,脸上的毛孔和细节都在瞳孔里放大了。
看着她的脸颊,虽然只能看到上半张脸,但那明亮的眸子里尽是认真。赫连礼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处似乎被射了一箭。
感受着发顶那女子挑花苞的细小动作,似乎是怕挑到他的发丝,整个动作十分缓慢。
她用食指和拇指,将那花苞一个个捏起,放在另一手帐的手帕里。
良久。
她才收回了手,脸上带着完工的喜悦,还扬了扬手中的手帕:“公子,我挑完了。”
再凑这么近,就有些失礼了。
赫连礼刚直起身子,那女子边将那包着花苞的手帕递了过去:“物归原主。”
赫连礼抿了抿春,还是伸手接过了手帕,握在手中。
见女子大步离去,终是忍不住开口唤道:“你叫什么名字?”
见女子探过了头,又开口补充着,虽然有些拙劣:“你的手帕,我改天还你。”
女子哈哈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我叫洛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