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看看。”沈成岭说着就要往那边走。
邹氏也怕那京城的亲戚使坏,跟着也去了。
李财主家的西厢房里,两个孩子在乖乖地读书,沈明珠认真地玩着手里的毛笔。
那个人在李财主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两个幼童的读书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村里竟然还有学堂,还有孩子在读书?
这一段时间,他走过了很多的地方,百姓们都惶惶然,整天为了入口的那点东西奔走,哪里还有心思让孩童读书呢。
他听了一会儿,不自觉地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他站在窗子外面,看着摇头晃脑地两个小男孩。
沈明珠听着他们的读书声,坐的有些累了,她看了一眼胡先生,胡先生在安静地看书,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沈明珠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窗户外的那个人。
年纪和大哥差不多大。
长得是真好看,眉眼五官都好看。
比五哥的娃娃脸可爱,比姚祁喆的脸更俊朗,比爹爹的身材还要修长高大。
她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除了好看,身上还有不同的气质,她有些形容不上来。
沈明珠朝他眨眨眼,笑了笑,用小胖手指了指读书的先生。
外面那人,也冲沈明珠笑了笑,冲她摆摆手。
好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比小沫哥哥的手还要修长白皙。
沈明珠很想和他说话,她从炕上悄悄地爬下来,贴着墙根朝门口一点点蹭去。
屋里的三个人的眼睛都在书本上,她轻轻松松就溜了出来。
“你是谁?”沈明珠抬起头,轻声问道。
秦伯伦惊讶地看着脚下穿着火红色棉衣的小女娃,粉嫩的小脸,黑黑的大眼睛如璀璨的明星,盯着他好奇地看。
他轻笑着蹲下身子,平视着她的眼睛,温和地说:“我是过路人,听到读书声过来看一看。”
秦伯伦很想摸摸她的头,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自己好像都要陷进去了。
他的手抬到了半空中,又落了下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你是谁家的亲戚?”沈明珠嘟起粉嫩的小嘴问道。
“我,我是沈家的亲戚!”秦伯伦温柔地回答。
“沈家,哪个沈家?”沈明珠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就是旁边那家,沈秦氏娘家的亲戚……”秦伯伦指了指沈家老屋。
刚才还温柔可人的小姑娘,突然冷了脸,眉头也皱了起来,生气地说:“你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是那秦氏的亲戚!哼!”
小姑娘说着噔噔噔地跑到屋檐下,费力地拿起笤帚就要打他。
秦伯伦没有反应过来,笤帚就落到了他的肩头。
他慌忙起身说道:“小姑娘,你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长一张好面皮,却和那老虔婆是亲戚。”沈明珠一边说,一边拿着笤帚追他。
秦伯伦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好面皮……
他狼狈地从李财主家逃了出来。
一出门就碰到了匆匆赶过来的沈家两口子。
“你干嘛的?鬼鬼祟祟的。”邹氏毫不客气地说。
“我没干什么呀?你们村都这么刁蛮吗,一言不合就打人?”秦伯伦一脸气恼地走了。
邹氏狠狠地骂道,“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人,偷偷跑到这里来。”
沈成岭拉住邹氏低声说:“这是学堂,你小声点,孩子们都在屋里读书呢。”
邹氏这才住了嘴,不想让胡先生看到五明娘的泼辣样子。
沈明珠举着笤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珠儿!”沈成岭把闺女抱起来。
“他来干啥?”
“路过的,他是老屋的人,就打出来了。”沈明珠小脸气的通红。
“好,不气了!”沈成岭给姑娘轻轻拍着后背安抚道。
“不是,珠儿,先生在上课,你怎么跑了出来?”邹氏问。
沈明珠做个鬼脸说:“我打坏人!现在去上课。”
说着从爹爹的怀里下来,跑回了西厢房。
邹氏看着小团子可爱的模样,笑着说:“我闺女可不是吃亏的性子,人小,脾气可不小。”
“那还不好,谁敢欺负我闺女。”沈成岭叉腰说。
两个人还没走出几步路,就看到秦氏一脸怒气地走了过来。
“完蛋,你那后娘来了。”邹氏说。
“你们两个大人还看不住一个孩子,把我家的贵人给得罪了,太野蛮了,我看那书也是白读了。”秦氏压着性子,扫了一眼西厢房。
秦伯伦紧跟着过来了,听到贵人两个字,一脸的歉意。
“真是不好意思,都是误会,表姐算了吧,是我先去了学堂,失礼在先。”秦伯伦解释道。
“伯伦呀,别跟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她笑着对秦伯伦说。
又转头对沈成岭夫妇冷冷地说:“你们两个,还不见过表舅舅!”
沈成岭见到秦氏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得不行,冷声说道:“哪里来的表舅舅,我可没有这亲戚。”
邹氏拉上沈成岭就要往回走。
秦伯伦:表舅舅,这辈分好大,自己才是个刚刚弱冠的青年呀!
秦氏挡在他们前面说:“没大没小的,你表舅舅从京城来,你们不过来拜见也就罢了,见面还这么没有礼貌,穷乡僻壤出刁民,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
邹氏冷着脸低声说:“说的自己好像不是这穷乡里出来的一样。”
秦伯伦来了之后,听秦氏说了老大沈成岭的事,他心里很看不起不孝的人。
第一次见面果然是这样的人,他满脸地鄙夷,拉了秦氏说:“表姐,走吧,回去吧!”
邹氏在他们身后骂了一句:“装什么装,京城来的了不起呀,呸!”
秦伯伦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嫩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怎么能和村妇一般见识呢,他冷哼一声,跟着秦氏回去了。
“这个大儿媳最是可恶,一点道理都不讲,吵吵着要分家,这不就分了出去……”
“大梁朝最讲孝道,这种人就该送去官府……”秦伯伦愤愤地说。
罗秋葵听到两个人的话,撇撇嘴,冷哼了一声,抱着孩子进了屋,把屋门关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