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虎姑婆大动肝火,“你倒是想让奶奶给你吸毒,奶奶还不稀罕呢!”
此言一出,窦宝立时兴奋,“真的呀!您是说,我身上的毒不是您老给吸去的?”
“呸!”虎姑婆啐道:“你想得倒美。实话对你说吧,我进来的时候,你身上的毒已经被吸净了。”
“——难道是她?……”
赶紧向虎姑婆打听:“您来的时候,有没有见着一个小姑娘?对了!您见过她的。就是那个跟我一块儿看你变戏法的小姑娘。”
“没见过。”
听虎姑婆的语气,不像是说谎。
“唉……”
窦宝无奈叹气,他认定准是媚紫在危急关头救了他,还帮他把身上的毒吸干净。
——想一想那一刻的画面……嘻嘻,真不错……
可是,小妖女救人要回报,居然偷走了他的血引符。这样一来,实实在在把他给坑苦了。
这张血引符几乎是他拿命换来的,就这么被小妖女顺手牵羊,他不甘心,也不服气。
为此,他不由得恨上了小妖女,发誓再见到她之时,一定给她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儿上来几个耳光子。
“唉!”
窦宝自知苦恼毫无用处,于是振作起了精神。他不信凭他的运气,就找不到第二张血引符了。
但是下一步要怎么走,这叫他不禁又犯了难。
“这没我什么事了,我走了。”
虎姑婆转身要走,窦宝赶紧跳下床,跪在虎姑婆面前,求虎姑婆带上他一块儿走。
虎姑婆不悦道:“我一个老婆子,你一个小后生,咱俩走一块儿让别人咋看?”
“爱咋看就咋看,眼珠子是别人的,还拦得住人家怎么看么。”窦宝这话倒很有些道理。
虎姑婆稍作沉思,又说:“我跟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又干嘛非要带着你呢?”
“虽然晚辈跟您老不沾亲不带故,可自打晚辈见着您的头一眼起,晚辈这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不瞒前辈,您像极了晚辈的外祖母,而晚辈的外祖母生前最疼晚辈。唉!晚辈见到您如同见到外祖母在世,总想叫您一声姥姥。姥姥,您成全了我,收我做个干外孙吧。这样,咱们不就既沾亲又带故了么。姥姥,姥姥,姥姥……”
咣咣磕响头,叫得别提多热乎。
虎姑婆的一张又老又丑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收下你这个外孙了。”
“谢谢姥姥成全。”说罢,硬挤出几滴眼泪,以示内心备受感动。实则心里乐开花,有虎姑婆这个姥姥罩着,看谁还敢算计老子!
虎姑婆迈步出屋,窦宝赶紧搀扶,“让外孙搀着您。”
“滚开!”虎姑婆一把将窦宝推开,“我自己能走,用不着你扶我!”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让扶就不扶,以为小爷多爱扶你这老妖婆子似的。
心里别扭,脸上却丝毫不显山露水。
等走出了院子,窦宝回头又看了一眼,问虎姑婆:“姥姥,这宅子真是这个蛇妖的么?”
“这宅子原先的主人是个白毛老鼠精,专营钻墙打洞的买卖,积攒下许多不义之财。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弃了老本行,置办了这座宅院,变化个财主样子,自称白老爷,雇了些佣人伺候着自己,过起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没想到来了这条鸡冠蛇。”
“鸡冠蛇!”窦宝大叫,“这可是世间最毒的蛇!”
窦宝想起,如意娘露出本相之时,额头上确实有个赤红如血,大如扇面的鸡冠子。在阳世的时候,他听人说过,世间有着一种头上长着鸡冠子的蛇,名为鸡冠蛇。
这种蛇阴毒至极,能学婴儿的哭笑声,甚至可以口吐人言。
它们往往藏在暗处,用婴儿的啼哭声,或是女子的求救声将不知真相者吸引过去,而后一闪而出,咬人一口,立时就可叫人倒地不起。
趁着人还未死,它们将人整个吞进腹中。差不多三日之后,腹中之人皮肉尽烂,它们则将大嘴一张,将白骨悉数吐出,而后再去找寻新鲜人肉。
窦宝虽未见过这种蛇的真容,却在画本上见过绘图。据说鸡冠蛇最长达三四丈,头似麦斗,冠如蒲扇,信子能有一两米长,吃人只是开胃小菜,似牛马驴骡,乃至虎狼狮罴,无不是其果腹之物,世间几乎没有谁是其对手。因此在野外听到婴儿哭声,或是女子呼救声,千万不可贸然靠近,难保那声音不是出自鸡冠蛇之口。
想不到的是,在阳世从未见过的鸡冠蛇,竟在迷离境中见到了。并且还是个成了气候的蛇妖。以后回到阳世,宝少爷可有的吹了。
窦宝问虎姑婆:“是不是蛇妖进宅,吃了白老爷?接着鸠占鹊巢,她成了这座宅子的主人?”
“正是这样。这鸡冠蛇自称如意娘,本是到宅子帮佣的,可经不住她会媚术,待把那个白老爷迷得神魂颠倒,便露出本相将白老爷吸成一具干尸。那些佣人也都着了她的道儿,无不落了个跟白老爷一样的下场。就这么着,这座宅子易了主,变成了她如意娘的私产。她借着这个宅子,专门勾引一些不要脸的登徒浪子上门。”
“不要脸”三字说得格外用力,是诚心说给窦宝听的。
窦宝听得出来,却假装没听出来,心里却惭愧得要死。要不是因为自己不要脸,何至于着了算计。
可是,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在美人面前要脸的。即便有,也是装他妈的孙子,心里面还不知道多想干不要脸的事儿呢!
“等有不要脸的登徒浪子进了门,接下来怎么样,你自己知道,不劳我跟你费唾沫。”
窦宝尬笑两声,“那么那个矬子鬼,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巨灵神的同胞兄弟。”
“巨灵神不是天界的灵官么?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大块头,为何他家兄弟却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爬虫模样?”
“那是因为中了蜂毒,所以才成了这副模样。原来的他跟他兄长一样,也是鼎天触地的大块头。可惜一个藤上的瓜,酸甜各不同。他兄长在天庭当差,混得也还算不错,本来也给他谋了个差事,让他去南天门当个守卫。而他却嫌辛苦懒得去干,可又怕他哥哥会找他的麻烦,于是跑出家门到处游荡。误打误撞就来至在这迷离境,又稀里糊涂进了蜂王城,还跟蜂王城的当家人黄蜂夫人弄出些扯不清的糊涂账。”
蜂王城?黄蜂夫人?
窦宝听扶苏说过,赵高昔日便在这蜂王城中躲藏过,并与黄蜂夫人有过一段有名无实的姻缘。没想到,矮冬瓜居然跟阉狗赵高是连襟,俩人穿过一条裤子。
好笑,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