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吃些味道重的东西后肠胃不适,吐了一回。”金铃温柔的描述,“虽然难受,但这是有孕的反应,项珝,我们的女儿来了。”
不用跟我解释怀孕什么反应,我没看过几部狗血影视剧?
我被雷照头狂劈得外焦里嫩,呆直地看他。
金铃蹙眉:“夫人似乎有失望之色?”
小锁插口:“秋姐夫那里不是正道,长久不了的!”
金铃抚额,“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了。”
我吼:“其他人出去!”
仆人慌慌张张离开。
我抓起金铃的领子,“你、你骗我,兰章没死!”
金铃并不惊慌,神色立即平静下去。
“所以夫人来问罪我?”
他一直都知道兰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恼火而纠结:“你不解释?不来糊弄我?”
金铃笑,“秋姐夫原来对夫人说了不少闲话。怪不得这几天不回来,是生我的气了。”
我还要说话,他捂住我的嘴,“我们现在有了孩子,你难道不认女儿了?”
我脑子里炸开,后悔愧疚和怒恨乱成一团。
兰章要是知道他在外面为救我护我辛苦奔走,而我却跟别的男人多了个孩子,他是什么心情?
金铃看我一脸凄惨,玩笑似的说:“夫人莫不是在气头上,要与我分手吧?”
我捂住脸,沮丧的坐下。
“夫人与我有婚姻,所以才从姑姑那里保得平安。”金铃牵我的手,“即使你现在心里有气,也不要冲动。只要兰章弟弟不反抗新朝与乱军为伍,我也不是容不下人的正夫。”
我眼皮一跳,反把他的手用力抓住。
“那你跟我走!咱们都离开郡王府!”
金铃大吃一惊,起身退后。
我不由分说把他拉住,抓了一把钱财往身上塞,金铃在后面挣扎推我,“夫人,我不能跟你奔波跋涉离开伊睨家,你为我和孩子留下,至少等我平安生下来,好不好?”
我不吃他的缓兵之计,打个简单的包袱塞进路费,从屋子里翻出常服往金铃身上套。
金铃落泪推拒,“项珝,我一颗心为你付出至此,你怎能如此自私?”
我僵了僵,抹掉他的泪水,“我不听你说话,你又要想着法子忽悠我。”
金铃满脸伤心,“我就算是骗你,也是为了留你在身边,怎么会害你?”
“那就跟我一起走!”我烦躁,“我会负责,这是你自找的。”
真是糟心,带着要大肚子的金铃去见兰章,不敢想得是什么场面!
兰章会不会被当场气死?
金铃把我的手挥开,面朝墙壁沉默流泪。
我没理他,在屋子里翻动箱子,小锁吓得进来说,“公子,怎么回事?”
我瞪这帮凶一眼。
小锁着急,“郡主别听秋姐夫挑唆!公子一心为你……”
再说把你小子也带走,去汤城打仗干活!
我去马厩牵马,金铃在屋里不动。
给马喂饱了草料,猎犬小红从天府追下来,冲我摇尾巴。
我搓她亢奋乱舔的狗头,“咱们闹革命去!”
我把路费包袱挂在马身上,拉起缰绳去找金铃,忽然看到厅堂前立了两队侍卫,一辆青鸟纹的华贵马车停在外面。
伊睨佳桂竟然出现在这里,和金铃在厅堂里说话!
我吃了一惊,在侍卫察觉前把马拉回去,翻到屋顶听姑侄对话。
伊睨佳桂说:“你不中意黑齿虎豹为人,不愿意联姻到骊水国,姑姑也心疼护着你,容忍你选混了默顿血的杂种小倔驴,过了几个月也玩够了!我现在打菊花王,跟黒齿虎貔要求增加骊水狼兵,她知道雅兰项珝在我手上,早看上了这只小杂种,要拿雅兰项珝来交换。你听姑姑的话,为了我们伊睨家的江山,把项珝交给骊水人换兵!”
我心里一冷,在外面握住拳头。
金铃要是听他姑姑的话,我跟伊睨佳桂先打一架再走!
哼,恩断情绝,正好!
我拼了命先砸扁这个篡位老婆娘!
金铃没有出声。
伊睨佳桂皱眉,“铃儿,你哭过?伊睨家如今坐拥天下,另外给你找有家室有能力的听话美女当妻子,不比跟这个前朝小杂种在一起舒服?”
金铃脸色苍白,“姑姑,我跟她有了孩子。”
伊睨佳桂生气,“枉我从前像对宝瑰一样的教导你!有了一个孩子而已,你怎么和没见过女人的蠢蠢少爷一样优柔寡断,一成婚心就全随了妻子?没有伊睨家的庇护培养,如何有你今日贵重身份!”
金铃声音虚弱,“姑姑,黒齿虎貔残暴乖戾、喜怒无常,我如果出卖妻子给她,项珝必然遭受非人折磨。”
伊睨佳桂气得不行,和金铃争说一阵,责骂侄子不顾家族利益,怒气冲冲拂袖离去,侍卫车马驶出郡主府。
猎犬在下面扒墙想要找我,金铃说:“谁在外面?”
我跳下地,金铃出来看见我,一只手把脸捂住。
我没有提刚才的事,牵马过去接他,金铃脸色灰白的坐下,说:“我身体不适。”
我生出复杂的感动,知道金铃是真的很爱我。
这回我没强迫他,“那就休息一晚,你清点些喜欢的东西。”
金铃进屋躺下,闭上眼睛。
他开了口。
“我身为前代被废皇储之子,刀剑悬在头顶,人人避之不及,更遭女帝厌恶,幸而父亲的家族收留我,后来我又成为无母无父的罪人之子,动荡于危险中,等到成年后,难得能和中意的女子结婚,终于有了自己的家。”金铃悲凉的说,“项珝妹妹,你只会屡次辜负我的心意。”
我说:“你的方式用错了。”
“我即使有错,也因为我太想得到一直没有的东西。”
我想,金铃也是可怜人…….虽然他欺骗我但也维护我,我劝兰章接受他,我们三个…….就凑合过吧。
我捂住头,在多夫制的封建女尊世界中,感到一阵挣扎的羞耻。
金铃一只手放在腹部,胸口轻轻起伏。
“你身上有秋环的气味。”
“不可能!”
我在傻子爹和紫英忘机那里住了几天,怎么可能还沾着……..
“去洗干净。”金铃皱眉,“不要枉费我为你……..”
“能拿我换外国的军队,你姑姑就会放手听你的?跟我走反而干净!”我赌气打断说,“还有,以后不要拿你那些办法再害兰章了。”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坏?”
我推门去洗了一趟澡,休息在外面。
半夜里金铃提灯过来,睡进一条被子。
我现在排斥和他像丈夫妻子一样接触,但金铃拿起我的手摸他温暖的肚子。
啊啊啊!
这个男人生娃的女尊世界!
“项珝妹妹。”金铃似乎在黑暗中掉下一行泪,“你不乖,一直让我失望。”
我皱眉说:“我生气才对你这样!”
金铃无声的抱住我。
我一觉醒来,在伊睨人的囚车里,四肢套上沉重的精钢枷锁。
伊睨佳桂正率人押送我离开银州,往骊水国去。
猎犬小红追着锁住我的囚车吠叫,被伊睨人驱赶,小红狠狠咬住伊睨人。
金铃拿手帕捂着嘴,远远的目送囚牢中气疯了的我,身影越来越远。
银州太守和一众官员沿路向新帝伊睨佳桂跪拜,恭送青鸟女帝。
我难以置信的在车上大吼,“你出卖我!金铃,你出卖我!”
伊睨佳桂骑马过来,朝我抽了一马鞭,我目眦欲裂,死死盯住伊睨这一家人。
猎狗被驱赶打伤,一瘸一拐的吼咬抓我的人。
金铃捂住眼睛,对小锁叹息一声。
“往后看到它就会想起郡主,叫人心里难过呢。把它处理了吧。”
小锁命人扑杀猎狗。
“项珝妹妹年轻,太过幼稚重情。”金铃惋惜的摇头,“幸而我已经有了默顿和雅兰的天赋血脉,不算一无所得,虽然美中不足,但是捂不熟的心、喂不动的狗,也不必继续折腾了。”
小锁说:“有公子这样的丈夫,郡主要是乖顺知足就好了,公子对她多好啊。”
金铃淡淡一笑,“我倒不喜欢乖顺恋家的女子,做不得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