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现在人到了,你去蘅芜宫。”
金铃柔和道:“陛下体贴,将父亲的宫殿赐给我。”
奏乐起礼,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像个被操纵的傀儡。
金铃与我去女帝国皇室宗庙祭拜时,他伸出手牵我,我袖子一甩。
我气性大着。
我在女帝祖庙跪拜的时候,心里对着老祖宗们滚动的全是骂那个好色先帝的话,告了无数状。
没她乱搞国家,我现在能到这个地步?
按程序跟女帝国祖宗说一声结婚,后面就是同牢合香。
我冷哼一声,拔腿就回议政殿。
金铃在后面高声说:“陛下,请亲手将凤印交给我。”
我回头就说:“想得美!”
金铃微笑:“由兰章公子移交给我,也是一样。”
我大吼:“凤印在哪?”
男官忙不迭捧着凤印赶过来,瑟缩着脖子,不敢触我的霉头。
我抄起它往金铃身上一扔,金铃退后躲避,凤印在地上滚了几滚。
那坨贵重的石块还挺坚硬,磕地上也没砸碎。
金铃皱眉看地上的凤印,又看我。
我呸。
“这就是块旧石头,你爱拿就拿!”
金铃微笑道,“陛下这样对我,会后悔的。”
我闭住了嘴巴。
威胁是吧?
我今天就他妈是被威胁跟你配种的一整天!
我走过去捞起凤印,两手捧住给他。
金铃笑眯眯伸手接,温柔道:“有劳陛下........”
我把那块石头印章扣他手上。
咔一声,金铃震惊,看到凤印在手心裂成两半。
我搓搓发热的手。
“自己回头粘粘。”
金铃噗嗤一声笑,“陛下性格原来这样有趣。”
我拔腿就往外走,金铃和仆人跟上,“陛下不带我去蘅芜宫?”
我脚步一转,“朕要去御书房做事,你不能去。”
金铃笑,“可是今夜.......”
想睡老娘,想得美!
我就算大龄母胎单身,相亲36次,现在也不想要你!
我速度一提,飞快的就远离了他,宫人跟在我后面气喘吁吁。
我迈进御书房,蟾宫宰相和因为缺人被提拔上来的新吏部尚书正在议论考试卷子。
谁能评状元、榜眼、探花,争论不下,各有各的理。
于是她们想让我裁定,订好录取人材,就马上上任填补官员空缺。
我哪看得了古代才女的文章,还有什么春秋笔法、微言大义什么的。
我本来想抓阄的,想了想,好多天没和兰章说话了。
这是个机会。
我马上就跑去慈宁宫,男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我把眼睛红红的兰章拽出来,里面传来狼牙的狗叫。
“怄气差不多得了!我是绝对不会让金铃睡我的!”
“你........”
我拖他往御书房去,“咱俩才是统一战线的一家子,处理国家大事去!”
我把男性的兰章推进御书房裁决科举三甲名次,吏部大臣吃了一惊,宰相也意外。
兰章挣扎要走。
“我是慈宁宫内眷,不可......”
“就我爹那小孩脑子,肯定不可。”我胡搅蛮缠把他摁卷子上,大高个子的身子一转,挡住皱眉不快的吏部尚书,“朕的小老师,你瞧瞧谁最好。”
兰章看了片刻,“第一卷才情立意可为第三,第二卷立意远见俱佳,第三卷质朴实用,兼具远见。”
“现在国家到处出问题,肯定找实用的!”我立即拍板,“就这个实用的文章当状元!”
吏部尚书咳嗽,“陛下,兰章公子.......”
兰章退后低头,“陛下还是再看看。”
我还看个屁啊?我读书认字都是你教的。
我回头瞪吏部尚书一眼,再说一句罢你官!反正这是个因为吏部人跑光了,从礼部提拔过来的迂腐文官。
吏部尚书不敢说话,苦着一张脸。
我扭头一张笑脸,拍手就是夸。
“你看你这才华,金铃算个屁!连你脚指头都摸不到。”
兰章轻轻摇头,“陛下,金铃博学多识,才名远播。”
“有才的会马上愿意亲女人的吗?”我才不信,我在现代见过的精英学霸之类的优秀异性没有那么快对异性主动沦陷的,除非是网络诈骗和仙人跳,要不然就是找个倒霉蛋有意谋害,“他有你正经?”
兰章蹙眉:“什么亲女人?”
我马上闭嘴,把他拉出御书房。
“兰章弟弟,金铃这个人其实不怎么样,他......”
兰章沉重的打断我:“陛下,他把你当作妻子,自然亲近。”
兰章垂下眼,“项珝,不要误了今日合婚吉时。”
我生气的说,“那我还是去御书房干一晚上活吧。”
我回去找蟾宫宰相,进门前回头,见没有了兰章身影。
这个死小鬼!
我就硬坐在御书房,参与宰相和官员开会,听她们谈论科举的人才质量。
到夜深了,我打着一连串哈欠,还是不走。
宰相和吏部尚书面露疲态,她们年纪也大了,蟾宫宰相直言劝说:“陛下,你躲不掉洞房花烛。”
吏部尚书拍马屁,“伊睨金铃虽为叛逆之子,单论才貌堪配陛下。”
我跟男官说:“在这儿铺床!”
朕偏就要出淤泥而不染,坚持富贵不能淫。
宰相叹气,“陛下的态度,就是对伊睨世家的态度。”
我装没听到,“宰相婆婆,咱们来秉烛夜谈国家未来。”
蟾宫宰相被迫给我留下了,这一夜就算过去。
第二天我打着哈欠上朝,按蟾宫宰相教的去考状元榜眼探花,见识到这里才貌双全的自信学霸女人,还挺激励人的。
我瞧一眼帘幕,兰章没有出现。
民间选拔的人才侃侃而谈,因为民变起义杀进京城,一路灭掉了许多官贵商贾,现在考选上来的人不少是普通百姓出身,说起民间生产和生活水平倒是实际,也就是她们说的话我能听懂。
我在龙椅上渐渐走神,掰起手指头算兰章还有11个月满十八岁。
到时候我这个母胎单身30年的大姐可不会客气了。
面对异性会羞涩拘谨那是我25岁之前的事。
蟾宫宰相代我回应才女们。
殿试结束后,伊睨的使臣就出来抗议,说我对金铃公子怠慢,昨晚没进洞房,是轻视伊睨人的青云国。
我叹了一口气,一脸头痛。
“不知为什么,我国东南边国防失守,让女巢国虫族入侵,朕每天忧虑操劳,忙得昨夜洞房都没力气进。”
青云国使臣脸上白一阵青一阵,被堵住了嘴。
不碰伊睨金铃是吧?
他在宫里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我就是一辈子不沾他!
我得意洋洋的下朝,蟾宫宰相温和的提醒:“虽然如此回应伊睨人,陛下平时还需对金铃示好,保持和睦,表示尊重结盟。”
这时宫人来说,“慈宁宫已经备好午膳,请陛下移步。”
我去傻子爹那里吃饭,看到金铃公子从容带笑的端坐慈宁宫,在吠叫的狼牙面前毫不畏惧。
恐慌的反而是傻子爹,他紧紧抱住兰章,中年俊朗的脸上两行眼泪刷刷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