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麟城人民还是比较善良朴实的,王铮心里想着。可王铮很清楚,随着煤炭价格暴涨,国家重点发展经济的大背景下,被欲望和躁动充斥着的社会,会发生了怎样的扭曲,有些看不到的地方犹如人间炼狱。
笑贫不笑娼,一切向钱看等物欲横流的思想影响着一部分人。导致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社会现象,更有甚者,有些人将会做出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说出来简直骇人听闻。
幸亏某位伟人及时出手,开始大力整顿,社会风气才开始有所好转。
王铮前世清楚记得,大概在2011年的时候,一位勇敢的记者卧底黑煤窑,解救出大量智障人士,爆出了煤矿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轰动全国。
让王铮没想到的是,此时已经有人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社会底层人群。而现在才是1997年,距离揭开黑煤窑的这些罪恶行径还有十三年,可想而知这十三年期间会发生多少起类似事件。
就在这时,王铮突然看向杨文斌,此时愁眉苦脸的样子,和前世杨文斌出事前的神情很相似。再结合后来他探听到的消息,此时再思考一下,就觉得前世的矿难存在很多蹊跷之处。
囚禁乞丐,黑煤窑,矿难……
三者之间应该存在着某些关联,王铮猜到一种可能,杨文青等人想通过矿难来掩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应是不是乞丐们的生命?但是杨老三可是杨文青的亲兄弟,他们不可能下得去手,除非是……自己……
当时在黑煤窑里干活的正是自己,如果是真的,那他们是想对自己动手,要弄死自己,杨老三闯进黑煤窑是来救自己的……
再回想起杨老三的葬礼上,杨文青对自己的态度,以及多次对自己的挽留,此时想起来,会不会是一种试探?
想到这里,王铮只觉得脊背发凉。
还需要印证,不能肆意揣测。
“铮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杨文斌放下酒杯,看着愣愣出神的王铮,关切的问道。
“他们准备让乞丐来挖煤?谁主导的?”王铮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不能太着急,得慢慢来,现在让自己知道了这些内幕,那就不会让悲剧再度重演,而且还要让这些幕后黑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铮子,这些肮脏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杨文斌止住了即将说出的话,然后埋头继续喝酒。
随后,任凭王铮怎么旁敲侧击,杨文斌总是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李敏和白婷收拾完碗筷,看着俩人之间气氛有点异常,就主动加入进来,四人开始打扑克牌,在李敏泼辣性子的带动下,王铮逐渐恢复了正常,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离开杨老三的住处,两人来到何萍留给他们的住处。用钥匙打开独院大门,王铮率先走了进来。
正如何萍交代的一样,院子不是很大,大概60平方米左右,院子的东西各有一道墙,是和其他住户们的分界线。北边是两间正房,南边则是一间厨房、一个卫生间以及院门。
打开前屋的木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挂在后墙上的猛虎下山图,这张墙画具有强烈的年代感。
西边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双人沙发和一个木质茶几,茶几上放着用塑料袋套着的茶具,沙发的对面则是一个双层电视柜,上面摆着一台老式电视机,下面则放置着一台VCD机。很显然前屋是客厅。
前后屋中间有一扇门,王铮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显然这是何萍的闺房。一张双人床,一个木质衣柜,一个梳妆台和一把椅子,简单实用的生活家具,墙上则挂着几张风景画,让人意外的是,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嵌着一张何萍的半身写真照片,照片里的何萍笑的十分灿烂。
“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办公室了,我们的事业将从这里起步。”王铮转身对着白婷说道,白婷羞红了脸,转身去厨房打水,准备再收拾一下屋子。
“铮子哥,你快来看。”白婷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样样俱全,连米、面、油等食材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而且所有食材的包装都没有拆开,很明显是何萍故意留给他们的。
王铮心想,这个便宜姐姐想的可真周到,这下正好,省的自己去买了。
转身一看,只见小妮子在那里感动地抹眼泪,见王铮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端着一盆水走进前屋。
“不急,我们还得买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置办好这些以后我们再一起收拾。”王铮详细地列出清单,然后两人出去采购。
一下午的功夫,王铮将前屋重新布置了一下,将电视机搬到里屋,新购置了两张长条桌子,四把椅子和两个文件柜。
王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起身进了里屋,在新购置的被褥上躺了下来,看着洁白的房顶,伸了伸懒腰,侧头就看见梳妆台上的何萍,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铮子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何姐。”
“快了,不就是省城吗?我们假期就去。”
“假期去?你是说……”白婷从前屋跑了进来,说话有点急促。
“对,带着你妈去省城医院,不能再拖了,现在我们手里有钱。”王铮坐起身,拍了拍腰间的口袋。
“铮子哥……呜呜呜……”白婷说着就扑进王铮的怀里大哭起来,心里说不出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有委屈,有欣喜,也有依恋,想全部宣泄出来。
王铮反而觉得十分平静,拍着白婷的后背安慰道:“一切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白婷抽泣着,反而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打记事起,自己就被贫穷深深地烙上了印记,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土窑洞里,家里永远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道,入眼处尽是破败不堪的家具,夜里听到的总是母亲的咳嗽声和父亲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