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看到纪亭川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一紧，遂轻轻点点头，“我知道。”
裴元挚手掌搭在他肩上，“你也不要过于害怕，金医生说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应该不至于特别失败，就算是失败了，我们在继续治疗就是。”
纪亭川一顿，没回话。
裴元挚微微叹息，“我是实在没想到，你会跟司年走到那一步，我以为你们……”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纪亭川苦笑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很自作自受。”
“谈不上吧，但是沦落至此，不无辜。”
其实他更想说真活该，若不是他真是多年好友，真的不想管纪亭川，纪亭川出事后，他也去查了查有些事情过往，没想到纪亭川的父亲会害他，也没想到纪亭川伤害司年的时候，会那么不管不顾，不留后路。
原本他们可以一起携手互相救赎的，结果事情被纪亭川搞砸了。
司年现在也找到了对自己很好的人，是真的很好，他基本上都找不到任何不行的地方，所以纪亭川的竞争力，几乎等于零。
纪亭川也不反驳，没什么好反驳的，事实就是事实，根本不容他反驳。
裴元挚问，“纪家已经被端了，破产清算，你这次如果恢复完全了，你想在这边重新开始，还是回去桐城？”
“回去吧。”
“去找司年？”
“不全是，她过得好，我完全没资格插手，我只是想去看看。”
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可惜晚了。
裴元挚也没一直打击他，沉默几秒才开口，“走吧，去拆纱布，时间到了。”
……
司年下午下班，将做好的设计稿交到程静怡办公室，程静怡很意外，“这还没到时间，还有一天半呢，确定不再改改？”
“嗯，应该不用，我挺相信第一感觉的，再改就成了别的作品，我不太喜欢，程总先过目，让您朋友先看看也可以，不行的话，我再按照要求修改。”
“成。”
程静怡将文件夹放在手里，“司年，今天有没有事？”
“怎么了吗？”
程静怡，“没，就是你到公司这么久了，都没举行过聚会什么的，所以我想如果今天人凑得齐的话，大家聚个会。
也为了感谢你下午的下午茶。”
司年摇头，“没事，可以。”
得到准话，程静怡就在群里提了这件事，大家迎合度很高，表示自己都能配合。
于是设计所聚餐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司年回到位置上给席司妄发信息，“七哥，下班不用来接我了，设计所聚餐，我刚来，不去不太好。”
席司妄几乎是秒回，“行，那我加个班，等你聚餐结束再去接你。”
“你不是不加班吗？”
“为了配合我家姑娘的时间，所以决定加个班。”
司年无言，却也心暖，她知道席司妄大概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回去，没反驳他的好意，“好，那我聚餐结束，给你打电话。”
“好，玩的开心点。”
聚餐地址选在离SUN不远的商场，程静怡说这里有一家宫廷菜很好吃。
于是大家想着尝鲜，举手全票通过，决定来试试这家宫廷菜味道如何。
一行三十几人，队伍壮观，一进门就被问需不需要一个三大桌的包间，程静怡不是小气的人，大手一挥，让店家安排。
宫廷菜吧，顾名思义就是朝代承袭下来的一些菜色，因为名字响亮，历史悠久而得顾客青睐，至于味道，没吃进嘴里，就不好做评价。
程静怡让大家拿着菜单点餐，点自己想吃的，不用客气，算是忙活这么久以来，对大家的安慰，大家也没真的跟她客气，程静怡并不是那种抠门的老板，让点就是真的想请。
于是洋洋洒洒一桌十六个菜就定下了。
关于下午茶的事情，还是有同事过不去，现在还回味无穷，“今天什么日子啊，前有司年请盛唐，后有老板请宫廷菜，太幸福了吧。”
程静怡好笑，“盛唐的外卖我可喊不来，我也是跟着沾光的。”
众人笑开，他们老板是真的豁得出去，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形象的问题，这挺好的，就挺好。
蒂娜一路过来，偷偷摸摸看了司年好几次，她徒弟先发现，“师傅，您在看什么啊？看司总监吗？”
蒂娜翻白眼，诚然下午的甜点她吃了，味道真的不错，而且规格看着也高档，不是一般小店做得出来的，徒弟跟她科普了一下盛唐，她也自己查了查，确实矜贵。
这样的下午茶虽然不贵，也名气大，不好就不好在没有预约，通通吃不到，而且每天限量供应。
只许堂食，不许外带。
她很震惊，既如此，司年为何能外带？她跟盛唐的人什么关系？
或者说，她老公什么来头，她在衡量自己惹怒司年大概会付出的成本，发现自己可能异想天开了些。
有些事，不是浮于表面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内容在底下，她也不知道司年为什么这么不在意她的态度。
但是她想，她对司年可不能是之前的态度，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成为最先倒霉的那个。
“司总监，下一次吃盛唐是什么时候啊？”
司年垂眸想了想，也没觉得这个问题，有哪里不对，笑道，“如果我能过稿的话，那就请大家再吃一次吧。”
“司总监，还是盛唐吗？”
“想吃什么倒是可以你们自己点，心底有数就成，毕竟我真的不是很富裕。”
气氛好，也刚好聊到了这个，大家哄堂大笑。
程静怡在出门前，将司年的设计稿发给香江的朋友看，然后只写了一句话，“认真看，别故意挑刺。”
没想到电话来得这么快，她起身出了包间，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电话，“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短短时间内，你已经想清楚了吗？”
“不是两个设计师给我设计吗？另外一个呢？”
“另一个还没画好，你先看这个，行不行，或许哪里需要改动，不行什么的，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