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窈窕得好好谢谢尹忤了。
托他的福，平安离开梦境。
“他们开始了，又开始祭祀了。”尹忤催促。
“走吧。”
湖边一圈依旧很热闹，彩杆摆桌鞭炮之类的已经放好，他们正在舞蹈。
游鱼再次浮空，不过湖底再也看不见大鱼，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鱼。
忽然一张大网撒下，笼罩了整个湖面，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是术法吗？
不愧是强大的钓鱼佬，说起来那些垂钓大小鱼的还真没看见女人，全部是无所事事的中年秃头老男人。
然后象征性的收网，人群欢呼，鼓声作响，跳大神的又开始跳起来。
小窈窕明明才睡醒，又想困了，恍惚着眼睛，疲惫因为在梦境里剧烈运动而投放在现实身体上。
她将手中酒杯倾倒，落入湖水。
直接跪坐下去，倒在岸边。
就像加载地图一般，再次睁眼已经是在室内了。
“你到底怎么啦？”尹忤的声音模糊。
“我不知道。”小窈窕脱口而出，她并不想直接告诉尹忤梦境里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奇怪。
就算说了尹忤也不会信的。
那清爽野菊花的味道仿佛还停留在鼻尖。
她想起什么似的，用小剑划破了拇指。
鲜红的血滴露出来，一点点刺痛告诉她已经回到现实。
“你在干什么？”尹忤不明白小窈窕为什么这么做，他看着小窈窕愣着等血滴在衣物上，“你是被魇住了吗？”
“没有，破个口子让自己清醒清醒。”小窈窕简单缠了一下伤口。
“这样也行嘛？”尹忤不知道小窈窕在想什么，但他再怎么犯困也不会胡乱割自己的手。
小窈窕精力恢复了一些，拿出那怪鱼的小珠子，炼化后尽数吸收，便又调息了起来。
铃铛此时发生变化，漫散的黑色微粒围绕着小窈窕和红绳，铃铛内隐隐能听见一声熟悉的轻笑。
和在小渔村杀死修士的笑声不同，那是在石窟初用铃铛的第一声懒散的娇笑。
像是初尝情事的少女，腼腆又满足的红脸，轻言细语的呢喃，迷离的泪眼与热意浓浓的芳香。
虚无缥缈且捉摸不透，想要透过滚烫激昂的灵魂以奢求更多。
多迷人呐。
可惜早已成了死物。
尹忤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铃铛，不敢相信这是死物该发出来的声音，甚至于脸上渐渐有了红晕。
他看看端坐的小窈窕又再看看铃铛，已经没有任何笑声，只留有炭火压垮的咔嚓声和窗外风雨声，诡异的很。
终于，尹忤忍不住拿起铃铛，被拿起时铃铛响了。
“你在干什么？”
尹忤被吓了一跳，松开手，铃铛重新落在小桌上，骨碌碌绕着绳子转了半圈。
“刚才这铃铛叫了。”尹忤看见小窈窕起身过来拿走铃铛，自然的揣入怀中。
“我没有听到啊？你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尹忤哈哈，“你说是就是。”
小窈窕的脾气越来越捉摸不定，近日又是频频犯困，可是她仍然尽力克制住自己。
就比如刚刚，尹忤没经过她的同意就随便触碰她的贴身物品，她差点就动手杀了他。
尹忤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杀意，但是手比脑子快，还是摸到了铃铛并捏住。
听刚才声音还以为是温暖且柔和的呢，冰冷且坚硬，确实是死物。
尹忤回味般的捻了捻刚刚触碰过铃铛的手指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长久的留存如此迷人的声音呢。
也许姐姐的声音也能留存在这些东西上。
他忽然回过神，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到。
他只是想让自己不再孤单而已，只是想不再死亡，他不会让姐姐死掉的。
“我要再去湖边看看。”小窈窕趁着自己还挺清醒，要出门去，屋内太暖了容易乏困。
“我也去。”
这次湖边的东西并未收拾，只收走了碗筷食盘之类的，木桌也收走了。
彩杆还在，红色破损鞭炮纸一大片，甚至大皮鼓还安在原地。
尹忤感兴趣的上去，用手槌轻敲拍打，觉得挺有意思，好奇是怎么做成这样美妙的乐器。
小窈窕则再次趴在湖边，往深水之下看去。
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就连黑虫子也没有。
唯一的办法就是下水，但是猫都挺怕水的，小窈窕不认为自己有超越种族的勇气。
莫水妍路过这里，她看见老板在水边，忙喊：“和窈窕！快离开水边！”
小窈窕回头看见莫水妍正要跑过来，喊道：“没事！”
下一秒就被湖中什么东西给吸进去了。
“！”莫水妍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老板啊。
尹忤见状大吼一声，跑到湖边不加思索，迅速跳进湖水之中。
莫水妍是反应不过来，不然死活得拉住尹忤。
两位老板都被吸进去了。
依稀记得白鸟也是这么说的，“珍爱生命，远离水边和远离黑鸟。”
该死！下次再也不靠近任何水边了。
如同抽水冲水般，身体不能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自己溺毙。
再次回到寺庙，小窈窕很高兴进入梦境，因为能进入这里就说明自己没死。
野菊花松香十分好闻，如果再出现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她也不会怕了。因为——自己的梦境只能由自己掌控，这是她的梦境，她才是主人。
即使自己还从来没在现实来过这里，如果真的有怪物伤害她，那这怪物会不会因为她的消失而消失呢？毕竟她才是做梦的那个人。
“你别跑啊，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身后成年男子轻轻柔柔的压低嗓音。
小窈窕转身戒备，这人是那个怪人。
明明是僧人却留着凡俗长发，脸上还有恐怖的疤痕，离的近了才发现那人脖子正中横贯着乌黑疤痕。
像是被人反复横着切割过。
这像好人吗？反正小窈窕不觉得。
“你是铃铛里的小精灵吗？”
“……”
僧人没有说话，像是被卡壳了。
忽然就不见了。
可恶啊！
小窈窕呛水，睁眼又被刺眼的日光给逼得死死闭上。
缓了一会儿才将捂眼的手放下，环顾四周，已经被冲到岸边的尹忤在不远处躺倒。
这货有事是真上啊，小窈窕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