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周马原用他那粗短的手指敲了敲门，手里还提着一瓶炎国国酒。
这东西是他从东北城搞来的，东北城是炎国最繁荣的都市了，在这瓶酒上花的钱，是他两个月的薪水。
顺带说一句，他的薪水在西城可以称得上是上流了。
看着这破败且带着一点油腻的门，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吱呀~”
门刮了一点门框，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个小平头中年男人钻了出来，他面容清矍，双眼有些浑浊，虽然长得还是有些棱角的，但是在这种气质之下，显得平庸了不少。
他就是陈开明，一个从青年时代就开始从政的男人。
陈开明少年时曾经是省拳击少年组的冠军，只不过后来受伤了，他一个体育生，学业本就不行，于是在高中还未结束的时候就辍学了。
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他十九岁就考入基层，二十二岁调派城区，三十岁正科级干部，今年刚好四十，在上个月月底坐上了西城文化局局长的位置。
周马原就是来道贺的。
“陈局长，你看，这个是国酒，我从东北城那边搞来的，给您尝尝。”
“我不要，等会儿你拿回去，实在不行退了吧。”
陈开明把周马原请进了家门。
周马原脸上皱纹一耸一耸的，表情非常精彩。他陈开明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送的礼？
他不知道，陈开明这个人就是这样，谁的礼都不敢收，怕背上一些别的东西。
提着酒人家不让进，周马原只好把酒放在了鞋柜上，等会儿找个由头忘记拿走就得了。
他为了这瓶酒，托了不少关系，花高价才拿到的，这酒在市面上根本就没得卖。现在要他还回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宋子慧从厨房里出来露了个面。
“哟，是一中的教导主任吗？我们家语儿在一中3班上学呢，就是陈施语，您多照顾啊。”
“好说，好说！”
周马原一口答应下来。
“坐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两个菜。”
周马原给陈开明拉开椅子，等他坐下了自己才跟着坐下。
“周主任，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听说陈局长高升了吗，所以过来看看。”
陈开明摆摆手说：“哪能让你这么远跑一趟，以后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一声就好了。”
周马原是听说陈开明这个人的性子的，他升了局长，就只是请帮了忙的领导们吃了个饭，其他人一概没有理会。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做人呢，还是官架子太大了呢，有点摸不清楚。
按道理来说，真不会做人的话，又怎么能爬到这个位置的？
陈开明把话聊得有点死，让平时人精一样的周马原一时之间还有点找不到话说。
而陈开明也是低着头不说话，老半天的平静后，周马原实在憋不住了。
“那个，陈局长，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一点点小事要求你帮忙的。”
陈开明也不惊讶，试想一个完全不熟的人，花几万块提一瓶酒来道贺，没有事相求怎么可能。
“你说，能帮得上的我会帮你。”
周马原换上一副笑脸说：“那个，我听说西城图书馆的馆长要退休了，这个职位最好是从从事教育行业的职工里面抽调，我在西城一中教书很多年了。。。”
陈开明打断了他。
“这个我不能给你保证，从资历和能力上会有一个综合考评，到时候会从考评人员里面选任。”
周马原的脸僵在了那里。
还好尴尬的气氛被宋子慧给打断了，她从厨房里端出两盘菜一碗汤。
“吃饭了吃饭了，小菜小汤，招待不周多多海涵啊。”
她吆喝着又给两人盛了饭，自己却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去，她知道两人要谈事情。
汤就是普通的白菜豆腐汤，菜一个是木耳炒肉，一个是清炒苦瓜，实在很难说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周马原几乎下不去筷子，这几样菜他都不喜欢吃。
看着已经包浆了的桌面，他都怀疑这两人会不会是冒充的局长家庭。
“那个，陈局长，话不要说得这么死，你看，你女儿现在在一中上学，我可以给她方便，免去她一切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只要她成绩提上来一点，我们就给她评优秀，你看这样可以吗？”
陈开明看了他一眼。
免学杂费生活费？这费用好像也不由我们自己出啊。
“不是钱的问题，周主任，这个口子一开，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挤着上门来求我，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你不用这么着急，凭你的资历，说不定正常选，图书馆馆长的位置也是你的呢？”
这种事谁说的清？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局长，周马原脸也变成了苦瓜。
“陈局长，实话实说吧，我和一中的梅校长，也就是梅可桦，关系很不一般。只要你扶我坐上这个位置，以后每个月我们给你的好处一定不会少，另外，你女儿说不定还能拿到一个保送名牌大学的名额，我们会尽量争取。”
他也算是开出了他能开出的全部条件。
让语儿直接保送名牌大学？
这个条件陈开明还是很心动的，他知道施语的那个成绩，简直不能看。
但是他还是坚决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没得谈，我只能保证你和别人公平竞争，是你的不会变成别人的，其他的我爱莫能助。”
妈的！周马原心里面已经把陈开明的祖宗都骂了一遍。
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说：“那就谢谢陈局长了。”
猛刨了两口饭，周马原连声说自己吃饱了，马上告辞。
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想假装没有看到那瓶国酒，这个酒虽然送这破局长实在是浪费，但是它存在的价值如果不是为了送礼，那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然而在他穿上袜子的时候，陈开明直接把酒提到了他的面前。
“周主任，这还有你的东西，贵得很，不要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