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只缠着绑带,宛如铁钳一样的手越收越紧,传来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近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鹿仁吃痛顺着对方的牵引跪在地上,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不打算在口头上饶过这位少年,他急切地张开嘴大声怒骂着:“你这个混蛋,我要杀......”
未等他把话说完,一把匕首直接穿透了他的脸颊,这把STRIDER-D9型的军用匕首足够长,从鹿仁的左脸进右脸出,不偏不倚的卡在其中。
巨大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鹿仁想要尖叫出声,可那把匕首正压在他的舌尖上,最后挣扎了半天他只能发出类似于哈气的哭声。
少年让鹿仁闭嘴的方式足够简洁和粗暴,至此人群再也没有人敢对这位脸上带有疤痕的少年提出异议。他们纷纷散开和少年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止那把插在鹿仁脸上的匕首落到他们身上。
“陈部长,抱歉,三位部长已经等候你多时了,还请加快脚步,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武长生毕恭毕敬的说,他将沾血的右手置于胸前,弯腰鞠躬,态度诚恳,好似进宫面圣的臣子。
部长二字如瘟疫般在人群中炸开,他们一下子恢复了最基本的道德礼仪,也学着武长生的模样弯腰鞠躬,一时间,写字楼的大厅内突兀得出现了一片快要枯死的芦苇荡,不过好在‘陈部长’并没有追究这些人刚才冷眼旁观的态度,而是在武长生耳边低语一句后便匆匆上楼了。
“不会闹起来了吧?”张顺飞有些担心,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尿性,见陈安然迟迟没有上楼,一丝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浮起。
“你没跟他们交待清楚吗?”福汇在一旁笑开了花,要是陈安然真跟张顺飞的手下掐起来了就好玩了,那副鸡飞狗跳的场面可比盯着何以火相亲有意思多了。
“交待什么?”张顺飞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坐实了福汇的猜想。
鹿鸣见状深深叹一口气,不耐烦的站起身,随着他挺直腰板,一股无形的气流在他身上卷起,这股气流吹散福汇手中的瓜子,还有散落一地的瓜子壳。
“别嗑了!都给我起来。”鹿鸣没好气的说,在窗户紧闭的办公室中,他的宽大风衣无风鼓动,就像是矗立在风暴之中的大树。
在他的强硬命令下,福汇和张顺飞极不情愿的从凳子上抬起屁股,三人一前两后呈三角形的站位站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位满头卷发,身穿淡黄色皮夹克的男人从门后钻入。
四人视线交汇,三人中为首的鹿鸣率先开口:“陈部长,我想你来这里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其余的事项应该也不用我交待了吧。”
皮夹克男人随意的找了个无人的座位坐下,他语气平和的说:“诸位部长久等了,我奉会长指示前来协助三位完成计划,三位尽管吩咐,我陈某必当全力以赴。”
此言一出,鹿鸣和福汇两人皆面露笑意,十分欣慰,他们认为上头给自己找来了一位既靠得住,还懂礼貌的后辈,实属难得。
唯有张顺飞一副不在意的神色,和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来说说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吧。”鹿鸣抬起右手,无形的气流在他手中凝聚,几张地图从他的衣襟中钻出,呈一字型有序的排列并悬浮在空中。
皮夹克男人脸颊抽动,但又很快会恢复平静。
鹿鸣指着地图上标出来的红点,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在茶馆周围的主要交通要道上都布置了炸药,当带走身为荒种的何以火时,我们就会引爆炸药,切断灭兽队的追击部队。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确定何以火有没有让我们值得这么做的前提。”
皮夹克男人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让我前去引发何以火和灭兽队的纠纷吗?”
鹿鸣点点头,“没错,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灭兽队至少布置了一名现役的战斗员作为何以火的测试对象,想要在她的手中抢走何以火并不容易,但是混入其中就不一样了。我们持有遗骸的能力都偏向于破坏,不擅长潜入,所以这项任务交给你来会比较合适。”
“我要怎么做?”皮夹克男人眉头紧锁。
“很简单,据线人回应,何以火的家属也来到了这所茶馆,他们现在正位于茶馆五楼的储物间内,你把他们带下来,当着何以火的面,杀了他们。”
“只有我一人吗?”
“不,张顺飞张部长会配合你行动,他会在外围制造混乱,你就趁机潜入其中。张顺飞!过来和陈部长交接一下。”鹿鸣回头大喊。
“来了,来了。”
张顺飞迫不及待的回应,来到皮夹克男人的面前。他伸出手,笑嘻嘻的说:“张顺飞,你叫我老张就行了,待会你要是嫌杀人麻烦交给我也行,我跟你换一下,你在外面捣乱,我进去杀人。”
张顺飞说这话时脸上含着笑,额头上的老年纹挤到一块,形成了几道小小的沟壑,整个人甚至散发出有些谄媚的味道,这让皮夹克男人想到了在皇上面前鞍前马后的老太监。
“张顺飞,别捣乱,照我的指示做。”鹿鸣冷冷地说,打消了张顺飞嗜杀的念头。
“鹿哥,茶馆有新动静了,你快来看。”福汇忽然焦急的呼唤,他靠在窗边面色凝重,在他面前所注视的茶馆忽然涌出了一股黑雾,这股黑雾从茶馆的大门还有窗户中钻出,它们宛如实质般浓密,厚重。吞没了周遭的一切,还在缓缓地往外蔓延。
鹿鸣来到窗边静静的注视着黑雾,他的脸色一点一点阴郁下来。
张顺飞没有理会这些,他依旧跟着皮夹克男人吹牛皮,还将手勾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看起来仅仅三言两语间,两人就已经发展到了只有亲兄弟间的深厚情义才能比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