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传出,还有突然闪过的灯光,但是又很快归于平静,没有惨叫,没有惊呼,只有被割开的气管,在黑暗中无力抽动的声响。
“结束了?不,当下最要紧的是抓住刚才逃走的那个人,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陈安然派来监视我的?不对,他不会挑这么蠢的人选,而且已经有一个他的内援了。那他是到底谁?该死,刚才没露馅吧,不论如何,必须要把他抓回来。”何以火的内心狂跳不止,细密的汗水从后背渗出,打湿了陈安然专门为他准备的防扎内衬。
“小武,回来吧。”徐彬放下电话,公寓的电源重新接通,明亮的灯光在屋内亮起。
此刻名为502号的房间内部一片狼藉,大概是客厅的地面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罐中泡着奇形怪状的物体,看起来像是某种器官,这些瓶瓶罐罐散发着奇怪的气味,让人厌恶。
地面上歪七扭八的躺着三个人影,门口处一位,卧室的地板上一位,还有大厅的电视机旁一位。三人均未断气,捂着喉咙的伤口无力喘气,鲜血止不住的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们许久未换的衬衣。
何以火清点了一下,只有三人,还差一位最关键的人物,光头的骆驼,他才是这场任务的中心,只要他还活着,陈安然就没办法预先阻止绑架的进行,杀手们还在屋内踱步,似乎没有找到骆驼的身影。
“该死!”何以火暗骂一声,右手握拳捶打在失去锁芯的铝门上。
知晓自己真名的眼镜男,还有不知所踪的骆驼,事态似乎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像是回应何以火的咒骂,房间内的灯光忽然全部消失,只有走廊上的声控灯还在亮着,将何以火的倒影拉入屋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绷紧神经,杀手们紧握手中的水果刀,摆好防御架势在黑暗中严阵以待,就在这时,房门紧闭的卫生间内忽然亮起灯光,柔和的白炽灯光穿过玻璃,在半透明的玻璃门上倒映出一位魁梧身影。
那道身影从上至下几乎占据了整扇玻璃门,魁梧的身影矗立在门后一动不动,他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登场,像是在挑衅几位杀手的不‘专业’。
两位杀手一左一右各贴着墙缓缓靠近卫生间,靠左的杀手反手握刀,半蹲在地,一副准备突击的姿态,他示意另一位杀手打开卫生间。靠右的杀手伸出手,缓缓的转动门把手,动作细微地就像是拆解炸弹的拆弹专家。直到此刻,那道魁梧的身影依旧没有晃动一下,宛如一幅极具美感的雕塑。
而何以火就站在卫生间的不远处屏住呼吸,静静注视着惊心动魄地一幕,这只在犯罪电影中出现的场景难免让他内心狂涌,肾上腺素激增。
在他身后的徐彬和那位女性已经拿出了各种的武器做好准备。
徐彬是一把铁青色的单刃小手斧,而女性是一把单面锯齿,单面开刃的军用匕首。
只有何以火还愣在原地,单纯的以为自己在看一场口碑绝佳的动作电影。
把手扭转到底,吱呀一声,玻璃门被缓缓的推开,何以火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位杀手。
还未等两位杀手行动,一只粗壮宛如巨藤的手臂从门缝中伸出,将左手边半蹲在地的杀手拖入卫生间内。
“哐!”
玻璃门被猛地关上,灯光再次消失,里面传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被堵在外面的杀手疯狂转动把手,才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情急之下的他开始肘击玻璃,直到第三次之后他知道这是徒劳,焦急的他大声呼唤:“彬哥,快想想办法,小天他……”
“砰!”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撞击声,男人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看到一道身影被死死抵在玻璃门后,即使在阴暗的环境中,他也能依稀看到门后的同伴在奋力挣扎,时不时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呓语,那是气管灌满血液时才能发出的声响。
灯光再次打开,魁梧的身影依旧矗立在原地,只不过灯光不再是柔和的白炽色,而是映照着淡淡的鲜红,一滩浓稠的积血透过门缝,缓缓地淌了出来,浸湿了杀手黑色的运动鞋鞋底。
玻璃门第二次打开,一具尸体顺着门缝倒向门外的同时露出了魁梧男人的真容,他那颗光溜溜的头顶,对于身处黑暗环境中的何以火等人来说,在卫生间白炽灯的照耀下,变得格外显眼。
骆驼登场。
他灵敏的扭动身体,展现出那副魁梧身躯不该有的灵活,将杀手的攻击尽数躲过,然后钳住对方的双手,借势将他的身体转动一圈,再用蛮力扭转对方握刀的手臂,将水果刀反架在对方的脖颈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陈安然,你就只会干看着吗?”
话音落下,水果刀划开咽喉,杀手无力的翻倒在地,徒劳的捂着伤口,鲜血一部分从指缝中溢出,一部分灌入气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血液堵塞气管而窒息而亡。但在那之前,恐惧和疼痛就会率先击垮他的防线。
临死前他用不解的目光盯着远处的徐彬,对方正冷眼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陈部长就交给你了。”徐彬握紧了手中的小手斧,退后一步。
“嗯。”何以火临危受命,不得不战,事态终于发展到他最不想面对的地步,他抽出陈安然为他准备的STRIDER-D9型军用匕首,按照陈安然教他的,小心翼翼地绕着骆驼开始周旋,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
但在面对这种实力相差悬殊的敌人面前,近身肉搏绝对是送死,唯一拿得出手的遗骸之力也被陈安然严令禁止。
“该死,我拿什么跟他打?”何以火看向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内心一阵发怵。可为了不让自己最低级杀手的身份被徐彬拆穿,他又不得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