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时间很快结束,或者说两人压根就没有交流,虽然何以火也很想知道陈安然以前的‘光荣战绩’,但现在还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从徐彬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这场任务会有第三者参与。
不过也有第二种可能,按照徐彬的行动力,他不可能不事先调查摸排清楚,有可能他早就知道了第三者的存在,按下不表的同时故意抛出这种问题,想借此诈自己。
为了不暴露,何以火拔出腰间的格洛克17,返还给它原有的主人,当着众人的面证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徐彬认出了那把格洛克17,那是白泽会最早建立时标配的武器,专门分发给处理特殊业务的成员。他恭敬地鞠躬,向对方行礼,女性也回以同样的姿势。
“开始吧。”做完这一切,何以火摸出一双白色棉布手套戴上,眼神变得冰冷。
众人围上,堵在502号房间的门口,徐彬挥手示意,一名风衣男子心领神会,微微点头的同时从背包中翻出一把一字螺丝刀,将其对准了房门的锁芯。
他左手握紧螺丝刀,右手贴在刀柄底端,等待徐彬的下一个指示。
徐彬翻出手机,拨通电话,对电话的另一头说:“小武,动手。”
整栋楼的电闸被拉下,声控感应灯失去供电不再工作,封闭的走廊内顿时陷入黑暗,黑衣男子右手悍然发力,一字螺丝刀擦出火花,贯穿锁芯,轻松破坏这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属结构。
“他妈的,谁啊?这么猴急。”房间内部传出阵阵咒骂声。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撕破黑暗,从楼道的拐角处照耀进来。
伴随着沉重而又缓慢的脚步声,拐角的灯光上下晃动,忽明忽暗。
徐彬皱着眉,疑惑的看向身后的几名手下,带着责怪的口吻说:“什么情况,你没提前通知吗?”
“通知了啊。”被询问的男子耷拉着脸,无辜的表情中透露着‘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这几个字。
脚步开始变得平缓,灯光也不再晃动,刺眼的光芒逐渐由拐角处转移到整个走廊,而后稳稳地落在站在502门口的众人身上,把何以火一行人照的惨白。
一位身穿灰色耐脏运动服、黑色休闲运动裤、手握碎壳花屏手机、肩背绿色登山包的卷发男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矩形眼镜,看起来有点虚弱,头上缠绕着的绷带渗出了殷红的血迹,背后鼓鼓囊囊的背包拖垮了他半边的肩膀。
“哐叽”一声,502的房门从内部被人打开,将众人的视线拉回这边,房间内窗帘紧闭,黑压压一片,一位挂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从门后钻出,顶着满头乱糟糟的杂毛,指着眼前的风衣男子破口大骂:“你妈没教你买东西要先预购吗?我们这没货了,没货了,赶紧滚!”
但当他看清堵在门口同样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后立马将声音收了回去,噤声站在原地,乖巧得像个犯了错事等待挨骂的孩子。
“这也是你熟人?”徐彬指着走廊另一头打着闪光灯的男子,对着何以火说。
“不认识。”何以火摇摇头,其实他想说认识的,因为对面的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就像是在模糊梦境中不断下坠的你突然被人抓住了手,你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你能听到对方让你不要放弃的呼唤,可就是记不清对方和梦境一样模糊的脸,熟悉而又陌生,清晰而又混乱。
一时间,走廊陷入寂静,所有人矗立在原地不动,像是等待电影上映的观众。
杂毛男人低着头不敢擅自行动,他想关门,但是看到对方手中尖锐的一字螺丝刀,又将手收了回去。
徐彬一行人还在等待何以火的指示,生怕惹怒了这位在业内被吹上天的顶级杀手。
而何以火还沉浸在回忆的海洋中,试图用大海捞针的方法搜寻出属于对面男人的那一份记忆。
直到卷发男子率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何以火?你们这是来团购的?”他认出了对面混在人群中的阴沉男人,也认出了他就是征婚网站上的新起之秀,被上万人争抢的头牌好男人—何以火。
自从昨晚起他就一直在研究何以火的去向,从何崇光那里得到的西装大头照早已被他刻入脑海,不会错的,阴郁的气质,人畜无害的脸,还有那蕴藏在瞳孔中,仿佛能燃尽世界的怒火。
一切好像都对的上了,一切都将被接回正轨,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夕自成内心欢呼雀跃,但是很快他就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因为对面被他称为何以火的男人,对这个名字根本不为所动,就像从未听到过。
作为或将陪伴人类一生的名字,它不单单只是由几个字符组成的代号,而是人类在这个社会中存在过的证明,哪怕是相差了几个音节的发音,大脑也会收到信号,下意识对此做出回应,除非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
“认错人了?”
不容夕自成反应,他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风衣男子右手挥出残影,随着一声闷哼,对门的男子应声倒下,脖子插着一把螺丝刀,口腔有血沫喷出。
“抓住他!”何以火大喊的同时,从他的身边窜出一位人影,手中握着明晃晃的水果刀,朝着夕自成奔去。
“我靠。”夕自成拔腿就跑,转眼间就消失在走廊内的尽头,唯有他手中的闪光还在剧烈晃动,从地面转移到天花板,再从天花板转移到地面,而紧随其后的杀手也跟他一起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何以火这边的杀手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有序跨过门口还在抽搐的男人,摸出衣兜中明晃晃的水果刀,朝着昏暗的屋内走去。
他们似乎早已习惯在黑暗中行动,即便在漆黑无光的环境中,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动作,就像是集体行动展开狩猎的狼群,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已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