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七斋最重要的任务,是将陈工秘密护送去枢密院。要在几个人精的眼皮底下办事,不是容易事情。不过在送人之前,七斋兵分两路,再次试探禁军里是否有内奸,顺便查查陈工是否有问题。经过送消息和守株待兔后,陈工并没有泄露消息,不过一位马都尉的嫌疑却不小。
与此同时,元仲辛让坐在马车里的陈工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卖馒头的女子,得知了他伤心的过往。痴迷于弓弩的天才在家中做实验,误杀了自己的妹夫,害妹妹守了寡,这是他一生都要自责追悔的事。元仲辛实则是个柔软的人,于是当着陈工的面订了好些馒头,至少叫他这一刻知道他的妹妹现在是有保障的。
陈工害怕也有过退缩,不舍,可还是得走。看着这几个孩子其实他心里是感激是欣慰的。
将人送到精心布置的枢密院后,陈工看着元仲辛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大家都明白但元仲辛装傻充愣的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珍惜眼前人。”
众人盯着陈工好久,未见他与人传信这才准备回去。
元仲辛将赵简的生辰帖拿出,准备还给王宽。
“别管礼法,问问自己的心。”
“啊?你还是王宽吗?叫我别管礼法?”元仲辛不敢深想,他更怕这个东西放他身上久了,他便不舍得摘了。
“礼法是为人情而设,虽然重要,却重不过人心,我是儒生,但不是老古板。”
王宽已经寻得了自己携手余生的佳人,如今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不待元仲辛再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违心话,王宽便已汇合了马车边上的小姑娘。徒留元仲辛满心纠结。
送回陈工后,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但是闯秘阁的马都尉被带走后,审讯的情况却难以知晓,就连陆观年也说自己不知道。真相他们无从得知。
此事到现在也算告一段落,七斋的任务已经到了头。全城禁严也已解除。韩若泠当即唤了韩湘湘等人进宫。与韩湘湘交好的赵简以及衙内也在其中。别看衙内日常说的欢,在他这个表姐面前还真不敢放肆,行了礼又羞涩又讨好的坐在一旁,那忸怩的模样叫赵简啧啧称奇。
“衙内最近有了长进,懂事了。”
韦衙内挠挠头,“比不过他们厉害,不过我也觉得我成长不少。我上次回去我爹也这样说,那模样跟见了鬼似的。”
“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拘强求什么了,只要不犯了律法叫官家难做,叫韦家蒙羞,你喜欢什么便去做吧。也非只有高中状元,平步青云才是最好的。”
“我最喜欢什么也不干,每日上街巡视,和几个朋友吃喝玩乐就最好了。”
韩若泠故意问道,“哦?那是秘阁不好?”
衙内立马脸上纠结起来了,“那倒也没有,秘阁还是挺好玩的。”
衙内心思单纯,以往身边跟着的也只是拍马之辈,进了秘阁,自己成就不说,还交了真心的朋友,精彩程度也不是在家能体会到的。虽然他嘴上总是不以为然但实则谁都看出他眼中的感情了。
“姐姐你身子可还好?小侄子没有闹你吧?”
“没有,他乖的很,只是格外娇气,连官家都在猜这胎怕是个公主呢。”
赵简看着贵妃伸手轻抚韩看不出来的小腹,脸上带着温柔慈和,仿佛镀了一层光圈,神圣而美丽。心里很是触动,尤其贵妃并未拿她当外人,沾了韩湘湘的光,回回准备什么也都带了她一份。她家只有她爹一人,细心贴心自是不够的,虽然贵妃年纪并未大几岁,但这种呵护某种程度满足了她的空白。
“无论皇子还是公主,能得贵妃娘娘做他的母亲都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韩若泠能看到她脸上的向往,“我只盼他们乖乖的,平安长大便好。郡主喜欢孩子?”
赵简一愣,“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韩若泠笑着,喝了些牛乳润了润喉咙,“郡主比湘湘还大一岁,你们呐,不想困在后宅我是能理解的,不过这么大的小姑娘还是要多出去走走才好。”
“秘阁规矩……”
“再如何你们到底是不一样的,何况你怎知便遇不到能令你心动又真心包容接纳的……朋友呢。秘阁也只说不必与家人说你们具体在干什么,可从未说过不许你们出去交际。你们那个朋友……元仲辛是吧?他不出去怎么交了那些朋友?日后你们出任务说不定也多些路子。就这样了,本宫记得永昌伯爵府前儿不是说梁姐姐要办马球会?”
说到后面韩若泠一棒定音,自之前她和官家在马球会考校龙卫军并变相赐婚后,京中马球会便流行起来了,尤其当日在场的吴大娘子,本身性格爽朗,身份又高,还得了官家和贵妃娘娘的金口夸赞,她的球会一向是极受欢迎的。家中有适龄的公子娘子都爱去凑凑热闹,还成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