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儿是B市人,人长得又水灵,待人接物也大方得体,大姐越看越满意,恨不得马上帮她老弟把这事儿拍板定下来。
大姐带着慈祥又亲和的微笑,上前一步,抓起杨茵的小手,唠着家常,“丫头家里几口人?排行老几呀?”
杨茵被这东北大姐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被大姐握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但却被大姐握着,动弹不得。
关于大姐问的问题,杨茵没有多想。
上一世在第九大队,有时会碰到同村的大娘,那群大娘们也和眼前的大姐没有两样,上前亲切地和她唠家常,像“你是哪儿人”、“家里几口人” 、“父母都是干啥的”这些问题都是大娘的闲聊必备问题,杨茵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突然被人拉着手唠家常,这还是第一次。
杨茵被大姐的热情打败,手干脆任由她牵着,回答道,“家里四口人,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听到杨茵有个弟弟,大姐刚才还高高翘起的嘴角微微降下去了一些。
如果这丫头家里条件没那么好的话,到时她下面的那个弟弟结婚的话免不了要帮衬帮衬。
但人总不能十全十美,综合来看,这丫头的条件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了。
可以先待定,把这人先给弟弟留下,骑驴找马总不吃亏。
如此,她便想着步入正题,她靠近了杨茵一些,声音不似刚才的大嗓门,放得有些轻,眼里闪着精光问,“丫头,你处对象了没?”
大姐期待地看着杨茵,可还不等对面的那姑娘回答,那个高大的男知青就一脸不耐地挡在她和那个漂亮知青中间。
他那张脸板着,跟罗刹似的,将杨茵护在身后,冷冷地道了声,“点菜。”
那大姐的脸色变了变,但又说不出话反驳,她愤愤不平地悄悄瞪了那男知青一眼,松开杨茵的手,不情愿地拿起小本,“点吧。”
“来一盘白面馒头!”
“再来两碗面条,咱们分着吃!”
“一盘红烧肉,再来一个豆角炖土豆。”
在一众知青的叫嚷声中,大姐眼尖,只见那个男知青将头低下,和那个女知青平齐,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完全不似刚才的冷硬。
“杨茵,想吃什么就点。”
此刻的大姐有种错觉,这人和刚才冷脸的,不是一个人吧?
那个漂亮的女知青和那个男知青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大姐分明看见那男知青嘴角翘了一下,笑了。
那笑让她这个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有夫之妇都荡漾了一下。
呵,这小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大姐看了眼杨茵,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高隽,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两人的外貌和气质确实相配,看两人之间的相处,他们应该是对象关系,或者那男知青对这个女知青有意思,正在追求中,正是“护食”的年纪呢!
大姐盯着这两个外貌出色的年轻人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她决定还是不把这姑娘介绍给自己老弟了,同为追求者,自家老弟和这个男知青的外貌差距有些太大了。
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她是那个女知青,肯定一秒也不会犹豫地选眼前的这个男知青。
大姐的老弟还不知道,他姐心中“最板正的男人”的称号在今天,已经正式不属于他了。
几个知青点完菜,便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眼巴巴地等着饭菜做好。
其中一个知青感激地对高隽道,“高隽,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县城,吃不上国营饭店,那可太遗憾了。”
另一个知青也附和道,“对啊,高隽,幸好你带钱和票了,你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
“这钱和票,等回了知青点,你平均一下,我们还你,只多不少!”
“对!只多不少!”
这年头挣钱都不容易,尤其他们这群下乡的知青,每天累死累活赚工分,一年到头分下来的钱也不多,谁都不富裕。
况且,高隽的家庭情况他们现在都知道,在这个年代,肯定比他们只差不好,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坑高隽的钱。
还不等高隽回话,几个知青身后就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流里流气的,带着十足的不屑,“哟,这不高隽吗?”
杨茵皱着眉回过头去,只见国营餐厅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都是正常打扮,看样子不是城里的工人,也不像农民,再加上他们认识高隽,所以杨茵猜测,这几个人应该也是知青,以前就认识高隽,只是分到了不同的地方。
杨茵见来者不善,下意识往前挺了挺身,挡在了高隽身前,像上一世高隽保护她那样。
高隽原本再次听到令人生厌的声音,心情很不好。
可低头就看到杨茵纤细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他紧紧皱起的眉头松了些许。
他此刻竟觉得,遇到这几个苍蝇一般的人也不错。
高隽没搭理他们,将那几个新进来的人忽视了个彻底。
第九大队的几个知青自然也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纷纷横眉看着那三个人。
可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好似察觉不到,他自顾自地在他们这桌坐下,好哥俩似的搂起崔亮的脖子,“哥几个,吃着呢?”
被搂脖子的崔亮有些厌恶地甩开。
甩开后,又瞪了那人一眼,拿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才罢休。
那男人也不恼,满脸笑意地将头转向高隽,调侃地道,“高隽,现在可以啊!下个乡都交到朋友了!”
“太了不起了!”他边叫喊着,便夸张地拍起了手。
这人分明是在为难高隽。
杨茵气极,冷哼一声,“有些人眼睛滴溜溜的转,却跟瞎子一样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这一桌人就没有愿意搭理你的,还跟哈巴狗一样摇尾巴。”
杨茵将头转向高隽,问道,“高隽,你说,有些人他贱不贱啊?”
可率先说话的那个人仿佛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