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殿上,蜀皇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陛下,两国邦交,救下重伤的夏国皇子是该赏,可泄露了我国的机密图纸是重罪,此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
力主要将南宫一家满门抄斩的是丞相林大人。
“林相所言极是,陛下,宁可错杀百人,不可放过一个。”中书令徐大人道。
“陛下,万不可轻信南宫彦一面之词,细作受过特殊训练,心智极其坚定,应对其家眷用重刑,他必定能招出事实。”
雪冰城闻言,眉心一凛,带着彻骨的寒意望向说此话的人。
只见那大臣浑身一颤,眼神闪烁着弓身退下。
雪冰城一拱手道,“陛下,蜀国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南宫将军这些年所作所为,忠心可表,切不可寒了众将士的心。”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此,才应对南宫彦一家处以极刑,出卖国家的人就应是此等下场。”中书令徐大人义正言辞,众多官员亦开始附和。
蜀皇手抚着额头,十分不耐地袖子一甩,
“朕头疼,此事容后再议。”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龙椅。
众臣无奈,一个个摇着头离开了朝云殿,雪冰城则来到了蜀皇的寝宫求见。
“皇儿可有良策?”蜀皇扶着头,忧心忡忡地望着赶来的雪冰城。
“此事着实难办,救人的事好说,火器图纸泄密此事非同小可。”雪冰城拱手恭敬地道,
“此事南宫将军没法推托,也不免有奸佞小人利用了南宫将军。”
又道:“如今也只是众说纷纭而已,并未查到南宫将军与夏国通信来往,虽说有目击者见夏国三皇子与妾侍田秋月一家来往甚密,却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她们是细作。儿臣猜想大约是受了奸人蒙蔽,被小人利用了。”
蜀皇轻轻嗯了一声,歪着身子微阖着双眼,如今夏国虎视眈眈,又手握经过改良后的火器,蜀国自是不敌。脑海里却又偏偏浮现出田秋月那张脸,此时他心里只觉得更加的烦忧。
那是一张俏丽非常,令人迷醉的脸,这几日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盘旋,一想到她要将此事承担下来,保住南宫彦的名声,便有些生气。
可这气生得又莫名其妙,有些愤慨又有些惋惜,可田秋月是南宫彦的女人,他如何做才能护她平安?
蜀皇忽地冷哼了一声,立于他对面的雪冰城一脸的不明所以。
想来父皇是为了眼前的战事烦忧,夏国索要适龄女子陪嫁,他潜藏的夏国的暗卫已将消息传回。
“父皇,公主和亲的事,还需得拖延几日。”
雪冰城望着蜀皇,他面上仍有愠色,只是呼吸渐趋平稳,他轻轻的点头,眼里却流露出只属于帝王的凌厉杀意,
“夏国皇帝为了预言中的女子,不要金银不要钱财,只要我都城中的适龄贵女,想来那金纯大师所言非虚。如若无法拖延……”
蜀皇看向雪冰城,“此去夏国路途遥远,且同行皆是都中贵女,身娇肉贵的,必行程缓慢,到时候……”
蜀皇抬起手掌作了一个往下切的动作。
雪冰城低头默认下了这个决定,此事在夏国也极为隐秘,他牺牲了好几名暗卫才拿到的消息。如果有能力将所有女子留下自是最好,如若不能,为了蜀国,那也没有办法了。
如今也不知道南宫蜜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侍卫大哥,麻烦你代为通传一声,我想见见太子殿下。”南宫蜜趴在小小的窗户前,吃力地将手从缝隙伸出去,手心里面有一锭十两的银子。
那侍卫瞥了一眼,淡定地转过头,并不理会她。
南宫蜜只好从空间抓出一把珍珠递到他面前,只见那侍卫眼睛一亮,转瞬却面露难色,
“仁安县主,如今刑部大牢眼线众多,我如若替你通风报信,估计小命不保。”
南宫蜜一皱眉,太子殿下要避嫌,大概不方便再来第二次,如若知晓太子都有心偏袒南宫一家,在这紧要关头,势必失了民心。
可就这么等得等到什么时候?
图纸已到手,只是在这么多双眼睛下面,一个大活人不能说没就没啊……
“大哥,你帮我跟侍卫七七说一声也行,就给他一颗珠子便可,什么话都不需要说,他见了自会明白的。”南宫蜜还是不依不挠,继续劝说。
门口的侍卫将信将疑,南宫蜜又赶紧道,“大哥,这珠子可是好东西,这一小把比你在这里当差一辈子的俸禄还要多,你拿着它就可以退休啦……”
侍卫当然是知道的,这一把珠子可以在北城买一个五进院子还绰绰有余。
“我只管交东西,其它的我可什么都不会说啊。”
南宫蜜满意的笑道,“谢谢大哥。”
“嘁…”南宫乐安轻蔑地望着南宫蜜,翻了个白眼,
“奴才始终是奴才,谁是你大哥,叫得那么亲。”
南宫乐安旁边,南宫赟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南宫蜜还从来没有叫过他大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快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呀?”
南宫蜜没好气地回道。
南宫乐安:“我们又不需要人救,我们一家清清白白……”
“乐安!”
南宫彦拧眉低喝一声,南宫乐安瑟缩了一下身子,没敢继续往下说。
南宫蜜转头看向南宫彦,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渣爹,真没拿田秋月母女当人啊!
她只觉得心里没来由地一滞,大概是原身的田蜜儿也觉得失望又心痛吧。
田秋月已应承会承担下所有罪责,如今若是南宫乐安和自己起冲突,他应该帮谁?田秋月若是反悔了怎么办?
南宫蜜又和肖娉婷坐在一起,对面的南宫彦和田秋月正无比亲密地低声说着什么,便轻声问肖娉婷道,
“你…还好吗?”
“我没事啊。”肖娉婷浅浅一笑,眼神却无比落寞。
“你看上去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的,我只是…好想回家…”
“回家?”
南宫蜜一时怅然,家?她的家在哪里?
最开始,她认为,田秋月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可如今……
南宫蜜左等右等,没有等在太子雪冰城,却等来了一个送饭的生面孔。
说他是生面孔,是往常送饭的人里没有他,可他又是一个熟悉的人,给她送过纸条的人。
悄摸接过纸条,趁大家都在专心吃饭时,南宫蜜展开一看,是锦红送来的。
还是小姐妹靠得住啊,一个雪冰城,一个明月清,都指望不上。
“劫狱?”
南宫蜜皱眉,锦红身份尊贵,她的母亲周国的女王不可能如此轻率做出这样的决定。
难道是蜀国朝中有什么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