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的水槽和粪便中都验到了同样的物质,是对马匹产生毒素的苏丹草。”
刘郎中慢慢起身,接过领头士兵手里在田家搜到的小药包,到鼻尖处嗅了嗅,点头道:“正是此物。”
胡管事轻叹一声接过药包,还没开口,郑妈妈已经指着田家的人哭诉起来,
“你们这心窝子也太黑了,还好有人瞧见了你们鬼鬼崇崇在我家马棚旁转悠。”
“谁看见了?”
“我看见了!”
“没想到啊,田家一向老老实实的.....”
“别被表象欺骗了,老实能爬到将军床上?”
“......”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大家都能听见。
“闭上你们的臭嘴,我们没干过这种事,休想栽赃给我们。”
刘孝娥扯着大嗓门,狠狠地瞪着那几个说话的妇人。
她们和那姓郑的就是一伙的。
田蜜儿望着若有所思的胡管事,知道现在就算身上长满八百张嘴都是说不清楚的。
人证物证全都是她们编造出来的,很明显,面前的人就是罪魁祸首。
“刘孝娥,别嚷嚷,这里可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的地方。”胡管事睁开那一条缝的小眼睛,语气凌厉。
“胡管事,我们一家本本分分,绝不可能拿喂养的战马开玩笑,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田长文说着背在身后的双手都开始哆嗦起来。
在古代,战马可是重要的军事物资,当然比这几个奴仆的命值钱。田蜜儿叹气,这万恶的旧社会。
“胡管事,您是这里的管事,您一定不会让我们蒙受不白之冤的。请你一定要查出真相,我们没有做过。”
田蜜儿望着田景良,我的舅,你跟他说这些是没有用的。他会找个机会提条件,只要我们答应了他,就不会有事。
胡管事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你们两家素来不和我是知道的,先让郎中把马医治好再说,如若战马有什么闪失,你们的罪名可就大了。”
“先带下去,关起来。”
胡管事眼里透着精光,装作无意地瞥了一眼田蜜儿,面上是很无奈的样子。
“就带走了?这就带走了?不用刑让他们一家人招供吗?”
“胡管事体恤他们一家老小,你看那田秋月瘦得不成人样了,她可挨不了几板子。”
“可是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人证物证都在,如果马死了,刑罚就免了吧,直接给个痛快。”
“啊?真的会被治罪吗?”
“咱们的皇帝陛下多重视这些马你不是不知道......”
......
士兵将田家五人押到了牢房中,把门关上,还上了锁链。
牢房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比茅草棚的气味更令人难以接受。
地上铺着一层稻草,几人捡了块干燥的地方靠着墙坐下。
所有人脸上均是愁云惨雾,田蜜儿除外。
“胡管事是谁?”田蜜儿看向众人。
“胡管事是南宫将军派过来的亲信。”田秋月的声音无精打采,她在看到胡管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了。
抬起手揉了揉田蜜儿的头,眼中又氤氲起了雾气。
“南宫将军?”田蜜儿有点疑惑,这种水平的亲信?
“胡管事一家是跟着南宫将军从寂寂无名到位高权重的忠仆。”田景良回答。
“胡管事的爹以前救过南宫将军父亲的性命,一直以来,南宫家对他们都格外优待。”田秋月声音温柔,缓缓说道。
田蜜儿明白了,虽然大家都是奴仆,但是胡管事也是得罪不起的奴仆。
田蜜儿正低头想着,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这么快就来了?
如田蜜儿和田秋月所料,来人是王媒婆。
她很悠闲地走过来,眉眼含笑,眼睛将蹲在墙脚的几人扫了一圈。
抬起手轻轻抚了下鬓边,轻笑一声,望着田秋月,
“我说秋月妹子,你年轻时在将军府念过书,你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你...”田秋月眉头蹙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还有王法吗?”田景良扔掉手里稻草,腾地站了起来,瞪着王媒婆。
“嗐...”王媒婆将手帕掩了唇轻笑,看了一眼田景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应该比我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女子嘛,总归是要嫁人的,嫁谁那不都是嫁。”
“胡管事可说了,只要你们答应了这门亲事,南边那个小院给你们一家住,以后也不用喂马了,负责马场的采买,那可是个肥差。”
王媒婆手舞足蹈地说完,眼睛瞄向田蜜儿,里面尽是不满。她想不通,为什么胡管事就看中了这个田蜜儿,非要她当儿媳妇不可。
她的女儿可比田蜜儿长得漂亮多了,可也没办法,胡管事宁可兜兜转转整这么大一出,也要这长得黑不拉唧瘦得跟干柴棍一样的田蜜儿。
“我是不会答应的,你回去告诉胡管事,我们是南宫家的奴仆,婚事也需由南宫家的主母发话才行。”田秋月将田蜜儿抱在怀里,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
“我知道你心气高,不过那些往事已过了那么久了,我劝你呀,还是面对现实吧。”王媒婆缓缓说完,田秋月当年在将军府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后来的传闻也传过一段时间,不过时过境迁,现在没人再会提起这事儿。
那不是打将军夫人的脸吗?都不想活了。
田秋月心里明白,主母发话,估计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万一呢?她明明知道田蜜儿是将军的女儿。
“这下毒的事要是报上去了,可是重罪,你们可要想好了,留下一条命也只能发卖出去,能去什么好地方...”
“你......”田秋月又气又急,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媒婆。
“田大妹子,你看看,刘婆子和田老头儿都不年轻了,哪经得起折腾?”
“你滚!要嫁让你女儿嫁去,我们蜜儿不嫁!”刘孝娥和田长文站起身来从牢门里伸出手作势就要打王媒婆。
吓得王媒婆慌忙往后退,一个不慎跌倒在地,躺在地上哀叫连连。
田蜜儿从田秋月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田秋月,又看了看牢里的其它三人,
“娘亲...咱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