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王莽一贯的节俭,作为当朝大司马,权倾朝野的王莽的长子,王宇的婚姻在许多人眼中依旧是低调无比的。
参加婚礼的官员也不多,除了亲戚,便是王莽的那些真正心腹,至于其它官员他是一个没请,连他们闻风而送的贺礼也是悉数拒收退还。
他是懂维护名声的。
王宇的婚礼之后,王莽继续一头扎进了朝堂,努力地凝聚人心,努力地挽回汉朝的颓势。
为了凝聚人心与思想,稳定社会,他增设羲和官职,由刘秀出任。同时增加了对应的外史、闾师等对应职位给刘秀调配,令其带着三个儿子,刘叠、刘棻、刘泳,一同着手颁布教化,通过思想道德教育来感化人民,转移世间的人心风俗,提高道德素质;更试图通过道德与礼义来约束、影响百姓,以减轻各处混乱的局面。
另外,王莽禁止了不合理的祭祀,舍弃郑地声乐。
为了表示自己并非一言堂,能广纳柬言,他还下令叫公卿以下官员商议,选拔推举一个性格敦厚不做假的与一个敢直言明柬的人,能替自己察视民情所需,直言上柬,同时以助自己能守矩,不至行差踏错却无人敢指责。
等等,还有许多枝末小节,多是参照前世所见照搬,或是书中所闻。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自觉不算聪慧的王莽只能仿照搬抄。
当然,重大变革他暂时还没敢着手,以社会主义的许多条条框框来冲击封建社会,一时会叫许多人难以接受,特别是触碰贵族阶层的利益,必有抵制,毕竟自己现在还不是皇帝。
在他的不断努力之下,朝堂终于再现清明,汉朝也显出了那么点儿枯木逢春之象。
可惜好景不长,天公不太作美。
不过一年后,各处旱灾并出,蝗虫更是肆虐横飞,流民突增。
忧心愁肠,苦思无妙方良策,无奈他只能以身作则,无声地号召大家响应捐款救灾。
没有动用国库。
这么多年皇帝的赏赐,俸禄,封国的税收等等,一直勤俭节约的王莽手中财富同样可观。他带头大张旗鼓地捐钱千万,更献出田地几十顷,交由刘秀,教他操持各地教化之时兼济灾民,以相辅相成,更收成效。
无摄政之名却有摄政之实的当朝大司马,平素省吃俭用的王莽,大张旗鼓地大捐特捐,有怜悯心的那些人,不论是官员或是各处贵族地主,受其感召,纷纷效仿。
甚至汉朝儒家学子们,但有能力的也是纷纷群效,引以为荣。
所谓大势所趋,贪财无良的王侯贵族,见此举,也不得不主动跟风效仿,破财消灾,免落人把柄或损坏名声。
前世,不论是电视还是,救灾赈灾钱粮被各处贪污的事例从来不缺,王莽带起了许多人纷纷捐赠的同时,自然也担心起了这些钱粮是否用到了实处。
又要主持赈灾,又要做灾民的思想教化,他怕光一个刘秀实在监督不过来,便将负责主持狱讼的孔光的女婿甄邯与其兄弟甄丰一并派出,辅助刘秀赈灾的同时严兴牢狱,但凡逮着贪墨赈灾钱粮的从严从重量刑,以儆效尤。
至于蝗虫之灾,在这世可没有什么切实有效的防治手段,王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吃,带头吃。
与赈灾同行的,他还派人负责收购蝗虫以刺激灾民们捕捉蝗虫的积极动力,至于收购来的蝗虫,他同样带头吃,更教人吃。
油炸、煎、烤、炒等等,在王莽的带头之下,先由长安城中开始,人们才发现原来这害虫还可以如此美味。
大汉许多地方忽然掀起了一股抓蝗虫、吃蝗虫的风潮。
要说蝗虫这玩意,好扎堆儿,铺天盖地,还特傻。
能吃,吃不完还能卖钱,谁不抓谁傻子!群众的积极性一调动,在这科技落后的环境下,还真没多久就让蝗灾熄了火。
蝗灾一除,钱、粮到位,安置流民,掩埋在赈灾前饿死及流亡病死的灾民,等等。
虽然解决了民众的温饱,但蝗虫可不能当税,而且很快就被大家抓绝吃绝了。即使捕捉蝗虫卖给富贵人家的贫民们,也不过是换来了一时温饱,若再手中那点子钱拿来交税,便难以为继。
为此,王莽不得不免掉底层百姓的税收。
他下令,汉朝中全家资产不足一定数量者免除当年的税收,满足资产者税收依旧,趁机逃税漏税的同样交给了甄邯、甄丰两兄弟去严查严罚。
坐镇长安不断发出一道道举措与指令的王莽很忙,也忙了很久。
但好在,他忙的很有价值。在他的焦头烂额之下,大汉终于是挺过了一波波的灾祸,而这些灾祸也为王莽收获了无数的民心与呼声。
这呼声不包括王莽的儿子们。
因为王莽捐钱捐粮又捐地的同时,更放言,天下百姓多少人正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身为大司马当与民同苦。于是从那天起,在他的要求下,大司马的整个新都侯府上下开始了更节俭的吃素,莫说大鱼大肉,除了蝗虫外,一个月也未见任何其它的荤腥。
此时的王莽,一举一动那是众目皆望,令人瞩目。他与民同苦的行为自然也传了出去,长安城中许多人明面上对于酒乐淫奢之行也收敛了许多。
甚至连太皇太后王政君也默默地跟着王莽,缩减了他的御膳标准。
明明有条件偏过得清苦,现在好了,连肉都没得吃了,孩子们自然是很不乐意,更不理解,为此没少私底下埋怨自己的这个奇葩父亲。
特别是新婚不久的王宇,自己的老婆刚嫁过来,便跟着天天吃素,这让他除了觉着心疼外,更觉的极没面子。
可又如何?一家之主是王莽,可还不是他!
在一次王宇忍不住与王莽顶了几句后,他是被王莽指着鼻子一通臭骂。
“我是清苦过来的,就是看不得大手大脚,看不得贫苦之人受苦。你说我沽名钓誉,我就钓了,我就要钓这千古之誉,天下万民称赞之声。没有这名声,别说现在的菜食,可能你都没命在这跟我顶嘴!你要有本事,有能力你可以分家出去,别从我这带走一丝一毫,我看你能不能过得比那些流民好!”
王宇怂了,暂时没有官职的自己要是净身分家出户,从小衣食无忧的他真没那勇气。
何况,还要带着新婚的妻子一起吃苦。
他带着满腔的不忿,闭了嘴,挨够了骂后才怏怏离去,再不敢在王莽面前提什么。
(郑地声乐:亦称郑声,其原初意义指郑武公建国之后郑地的民间音乐;后范围扩大指产生于春秋时以郑国为代表的各诸侯国的民间音乐。其音调高亢激越、节奏急促多变、表演男女错杂。《乐记》称郑、卫之音为乱世之音也。卫音是春秋时卫国之音。这些流行音乐流行以后,社会秩序易出现混乱。儒家更重音乐的社会之效,将音乐作为治理社会的一个重要内容,与礼并重,连称礼乐。)
(说到油炸,不得不说食用油:古时以动物油脂为主,汉代早期虽然已经出现了植物油,但无法食用,多用于制作燃料或制绢布等,直到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了胡麻(芝麻),芝麻的引进人们开始吃到了珍贵的植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