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随着刘骜到了太子专门的书房,房中那一排排宽大的书架,各类典籍琳琅满目,简直宛如一个小型图书馆般,看得他是目瞪口呆。
其实前世的他并非不好学,不过是父母无心、经济无力,以及渴望成家的念头之下才荒废了学业。带着成人的思维,他自然知道,想要融入这个封建社会并混得好些,没有一定相应的知识基础是不行的。
再不懂历史,但从影视作品中的权臣之争也能看得出来,想在皇宫中混得开,即使是做一个只想讨皇帝欢心的无为臣子也是需要不错的文化底子,没有一定文化连高端的马屁也拍不出来又如何讨得皇上开怀?
难不成皇帝骄傲自豪之时,自己在一旁来一句:卧草,牛批?
就刚一进宫,早上的那一通言语,若无这身躯好学打下的底子,光以他的文化是讲不出来的。
他告诫自己,这是皇宫,非寻常地,虽然有个皇后姑姑撑腰,但连她自己也要谨小慎微,自己更应安份、努力。因此,借着这身子原本打下的优秀底子,他耐着心学习。除了每日去给这个皇后姑姑和入了宫的母亲请安问好之外,便几乎是规规矩矩地在书房中翻书。
混得好了,讨个称心的好老婆,总比前世累死累活也凑合不出一个对象,好太多了。
至于做一个平民?
呵呵,故事里那种心爱之人被豪门富少、官二代横刀夺玩的桥段还少吗?平民,在这封建社会只能将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为有一个有着成熟意识的男性,既然有条件,他自然也是不愿意将就的。
对于王莽每天的问侯请安,言辞亲热而不失谦恭的表现,王政君是乐得合不拢嘴,更时常拿他当成榜样教训刘骜,以警示他不要太过松懈。
刘骜比王莽足足大了近七岁,个子更是高过王莽整整一个头,起初,每当两人站在一起时,刘骜总显得不大自在。
好在,很快他便发现这位表弟除了好学之外,更是极善解兄意。
每当自己开溜胡混,他都会默默地替自己打掩护;而自己做错事被逮到时,他更能拿出各种借口来替自己开脱;还总有意无意地在母亲面前捧自己,说自己近来表现大好,读书更是极有收获,总能时不时给身为弟弟的他指点一二。
这个伴读令刘骜很是满意。
只是,王政君毕竟也是个聪明人,对于自己的亲侄儿隔三差五地夸赞太子,她虽然高兴,却也难免持了些怀疑。
一向吊儿郎当贪玩的刘骜,在短短的几天就真的大变样了?
她有心当面考考太子知识,试探试探,又怕让王莽知道了不大好。这苦命的侄儿虽然聪明乖巧,但毕竟是个七岁孩子,自己的不信任怕会伤了他的心。
一番思索之后,她决定以关心为由,亲自带些糕点吃食去书房看看。
若刘骜这孩子真能像莽儿口中那般,兄弟俩确实在埋头读书或研讨学问,那自己也就可以放心,腾出更多心思去防备傅仙音之流的争风夺宠之举。虽然自己确实不欲与她们争风吃醋,但却无法阻止她们时不时的挤对削势。
太子的书房离她的寝宫并不太远,平常守在书房外的宫女们远远见着自己便总是高声行礼,这次她特地让一位侍女先一步过去交代,阻止了宫女们的行礼与通报,尔后她才亲自提着食盒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门口。
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其余人都被她吩咐着在院门外侯着。
脚步盈盈轻缓着来到书房门口,她驻足倾听,果然有轻轻读书声隐隐传来。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轻轻抬起一只手推开了房门,却发现,宽大的书案旁,只有王莽一个人在埋头苦读。
她有些失落,却仍心存希冀地款步移向王莽。
听到木门轻微的咯吱声,王莽习惯性抬头望去,见到王政君的突然出现,他愣了愣。
小片刻功夫才反应过来,他慌慌忙忙地离开书桌小跑到她面前,规规矩矩地俯身行礼:“不知娘娘驾到,一时出神失礼,望娘娘恕罪,恭祝姑姑圣安!”
他的声音故意喊得很大,仿佛是出于失礼之下的慌乱紧张。
行完简单的礼,说着话,他更准备学着其它人跪个规规矩矩的礼。毕竟自己是篡了这具身体,代其存世,对于这具身体的亲人前辈行这么个礼他并不抗拒。甚至于这些日子中难得感受到了他前世渴望的亲情,他已慢慢将这个姑姑与母亲都当成了亲人。
当然,这般行礼主要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书房有前后两个门,后门直通后院以及太子的寝室,此时的刘骜正在自己的寝室中逮着某个侍女鬼混。
往常像皇帝或皇后要来,太子刘骜提前交代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便会远远地通喊示警,而自己一听到示警便会打开后门,朝后院扔一颗石子砸在太子寝室的门窗之上提醒他。
当然,院中还有一个小太监候着,若是紧急无以脱身之时便会由那小太监履行提醒之责,他的大声言语便是为了提醒候在后门外的小太监。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又是在你表哥的书房,无需这么多礼,快起来吧。”
王政君忙伸出一只手扶住了王莽的身子,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糕点食盒举到他面前,继续道:“莽儿的书是真没白读,越发地像模像样了。姑姑就是闲来之时,想着你们兄弟俩读书也有累的时候,便亲自给你们送点好吃的糕点过来。”
她说着,提着食盒继续走向书桌,同时心神不定地四下暗瞧着,目光越过一排排的书架,却依然未见到刘骜的影子。
她知道,书架后没人,就以王莽方才的声音,这小子若在书架之后也该出来了。
她将食盒顺势往书案旁一放,不动声色地瞧向书案之上。
书案上,王莽坐的位置之前正摆着一卷书卷,那是他方才了一半的。宽大书案的另一侧,同样有一卷书卷摊着,卷上的某些字眼处还有毛笔圈点的痕迹,瞧着也是有人看了一半。
心中稍宽,她不动声色道:“那~太子何在?叫过来一起吃些点心歇歇。”
“太子殿下说是肚子不舒服,刚巧方去后院如厕去了,小侄这就去唤他。”
“不用,莽儿先过来尝尝,想来他也不会去太久,我便在这等他会儿。”
王莽动身便要向后门走去,却被王政君唤住,他只能依言过去接过她取递过来的一块糕点,道了谢,暗自镇定地品尝着。
不太久,门后便忽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有推门声轻响,刘骜回来了。
趁着门未大开,他忙抬头朝后门处喊了一嗓子:“太子殿下肚子可舒服些了?你这一早上可拉第三回啦,皇后娘娘送来了点心可好吃,你要吃不下我就不客气了?”
刘骜虽然读书不用功,但脑子却是灵活得很,听着王莽的声音,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他便皱起了眉头,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略弯着腰,几步小跑到了王政君身前。
“孩儿见过母亲,母亲怎有空过来?”
刘骜的脸有些涨红,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汗珠隐显着。
‘如个厕竟能如出汗?还有这脸色涨红之态,像是辛苦而痛苦之样。’
王政君心中疑惑。
此刻再瞧着他那皱眉似是痛苦神色,却强忍,微弯着腰作揖行礼之态,王政君忍不住关切:“骜儿怎么了?肚子竟是这般作痛?”
“没...没什么...拉了之后舒服多了,就是一时蹲得久...”
“对不起,姑姑,昨天夜里睡不着,忍不住拉着表哥在门口诵读,可能是吹风吃了凉气,害太子表哥一早拉了几次”
王莽见着刘骜应对不太从容,连抢过话头,诚心诚恳地认着错。
看着微弯腰捂腹的刘骜,瞧着他那通红带汗的脸色不可能是装出来的,王政君生出了心疼,拉着他来到书桌前坐下,尔后关切地替他拂拭着额头的细汗,轻声道:“你以前总不爱认真读书,娘只是替你担心,怕你从小养尊处优荒废学问。你能受了莽儿的影响是好事,但身为哥哥自然也要懂得照顾自己和表弟的身子。”
缓了缓,她继续道:“晚点我另让人给你备些汤药送来,既是身体不舒服,这两天便先歇歇吧,正好明天有斗兽之戏,你俩都去看看,借机放松放松。”
一番细细交代后,王政君移步离去。
等王政君离去,估摸着走远了,王莽又特地来到书房门口朝外悄悄望了望,确认见不着人影才重新关上房门,回身笑道:“走了。”
“好险,吓得我心脏嘭嘭直跳,脸都吓红了。”刘骜忍不住拍着胸,直呼侥幸。
王莽撇撇嘴:“切,你脸红我看不是吓得,是床上动嗨了吧。”
自从作了太子伴读,王莽就发现,这位太子表兄瞧着外表文弱,实际上骨子里可是野得很,玩起来更是花里胡哨极没谱。
皇宫中的优越生活使得十四岁的刘骜发育成熟得很,正是性懵懂且朦胧易冲动之期的他,在皇宫这般优沃的条件之下,仗着太子身份,简直不要太如鱼得水,对于拈花惹草之事是极乐此不疲。
整日里不是寻着漂亮宫妹们在自己的小花园中折花扑蝶地调笑逗情,便是诱回自己殿中行声色犬马之举。
偶尔难得的坐在书案前,也是装模作样地摊着书卷,却侧着脸跟自己讲解哪个宫女有风情,哪个宫女身段好,甚至哪个宫女技巧特别不一般等等。
更甚至这家伙讲到兴奋得意之处,还会浑然忘我地描述起个中细节,听得未经人事的他是面红耳赤。
当然,虽是面红耳赤,却也难免会有忍不住一起探讨一二之时。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活色生香的片子,他那生动的言语描述配上意犹难尽的表情,却也是难得的一个消谴。
毕竟,现在的王莽虽是少儿身,却是成熟男儿心。
看着刘骜成天拉着自己宫中的宫女近乎于无节制地鬼混,王莽是很想提醒他,这般早的过度逍遥很容易早早引起早衰。
但稍一想想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换位思考,换成自己若也生在这样可谓美女如云的环境中,有足够的权利且十四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别人要跟他讲这些道理,好像自己也难听得进去。
唉~只是可惜了那些个不错的鲜花苗子,多美的一片花园啊,进了一只肆无忌惮的野猪。
好在这刘骜还没胆大包天,拱的只是自己的一小片花园。
王莽忍不住心中吐嘈的同时,刘骜却忍不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机灵,嘿嘿!谁知道母亲今天会这么巧,正是撞在了我攀临高峰的点子上。”
他咂了咂嘴,意犹未尽:“你是不懂个中快乐,那真是一个飘飘欲仙。”
“你倒是飘飘欲仙了,我在这如临深渊。幸好我替你摊了一卷书并圈圈点点了搁在桌上做样子,要没这细节铺垫让姑姑先入为主,保不准就起疑了。”
“嘿嘿,放心,你的好我记着,可惜你还小。”刘骜故意盯着王莽的档部,玩味怪笑着,继续道:“等你也长大了,我做了皇帝,相中哪个宫女跟我说,包在我身上!待本太子我坐拥偌大后宫佳丽,自不会小气,届时一口气也赐你十个八个的,再给你寻个王爷或将军家的小姐赐个婚,替你打理着你的小后宫。”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反悔。到时我要真看上哪户王爷家的女子,你可得帮我做主。”
“不反悔!”
“拉勾上吊!”
“拉钩上吊一百年也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