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肯定不简单。“沈玄沉声道,“陛下不可能放任不管。但也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太多关于当年案件的内幕。“
俞薇薇想了想,说道:“可你说,这个俞刚,他为什么会帮绥安王说话呢?我觉得他很奇怪啊!“
“他当初不过是一个文官,而且是个小小的通政使。他哪里来的胆量,跟陛下叫板?“
沈玄笑了起来:“他有没有胆量,我并不清楚。但是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当年绥安王府被灭门惨案中,定然有外界的势力在搅合。“
“而且很有可能是南疆或者北蛮子。“
“什么?!“俞薇薇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这么多你的仇敌并不止一个?“
沈玄叹口气,摇了摇头:“当年,除了我和两个侄子侄女,所有将士都被屠杀殆尽。“
“而我们的好陛下,竟然也相信了,不曾去查过。甚至勃然大怒,将所有亲人一一诛杀。”
“呵呵,我真为父王不值啊。”
“当年,朝廷上。”
“他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高高在上地对着他和哥哥口诛笔伐,又想起在边境和将士们浴血吃风沙,拼死战斗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听从陛下连发三道急令回朝。”
两人已经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过了。
俞薇薇脱下披风,放下帐子。
“你别想这些了,如今眼睛也熬出了红血丝。好好休息一会,我给你按摩。”
“怎么可劳烦娘子。这些让小厮或者丫鬟……”
俞薇薇嗔怒:“我不想别人碰你的身体,不行么?”
沈玄看着烛光下的美人,洗浴之后,更加的媚眼如丝朦胧。
他喉头作痒,直接一个捏拳翻身,将人一把抱上了床。
“娘子只需陪陪我,让我睡个好觉便是。”
俞薇薇叹口气。
她知道沈玄有个问题。
他自从王府出事之后,就一直睡不好。
回到上京,更是如履薄冰。
如今繁杂的事情越多,他在暗处一样一样地处理,更是没得好眠。
只有在自己这里,他才能放下所有的戒心和一切,全身心放松起来。
屋内的梨木帐香不断在香炉中盈盈绕绕。
整个房间充斥着甜而不腻的气息,带着点安眠的草药香,不断地往沈玄的鼻子间钻。
“娘子,你好香啊……有股药香,我觉得很舒服……”
还没等俞薇薇如何给人按呢,沈玄便合眼睡着了。
看来是真累了。
眼底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俞薇薇给人盖好被子,悄声下了床。
她招来白芷。
“夫人怎么还不睡?”
“你让小厨房那边备着些酸枣仁老鸭汤,明日早上给老爷喝上些再出门。”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交代。”
“哦,等等,这是一封信,你让人送给左公子,就说我想约叶元恺……”
沈玄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俞薇薇的话,转头一下子又睡了过去。
屋外只剩下九曲桥那边远处传来的鲤鱼跃水之声。
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整个沈府安静下来。
烛光下。
俞薇薇直接进了空间。
里头的灵花灵草还有草药都很久没有浇水了。
小怪兽快乐地在里面蹦来蹦去。
“主人,主人那你快来修炼,你好久没陪我了!”
俞薇薇宠溺一笑,点点它小小胖乎乎的肚子。
“修炼啊,好啊,你陪我。”
……
翌日一大早。
俞薇薇醒来过后,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
沈玄睡过的地方早就冰凉如水了。
俞薇薇摇摇头。
这家伙起得还是这么早。
白芷听到响动,急忙让人端了热水来。
“夫人难得睡得如此沉,老爷便没让奴婢喊醒您。”
俞薇薇有些羞。
她很少睡懒觉。
特别是有了沈河沈清,自己从未懈怠过做母亲的责任。
应该是昨晚修炼之后,太累了。
俞薇薇问道:“孩子们都吃了早点?”
“嗯,老爷听到酸枣仁老鸭汤是夫人吩咐的,一下子就喝了两碗多呢。”
“小主子们一起吃的,如今在夫子那边读书呢。”
俞薇薇慵懒地伸伸懒腰。
那傲人的身材曲线,让丫鬟白芷看着都脸红了。
“夫人真是,看得奴婢也要流鼻血了。”
房间里有没有叫热水,白芷还能不清楚么?
白瞎了昨晚自己的一番心思。
这老爷倒是奇怪,怎么这么美艳的娘子,他就硬是不碰一下?
还能睡着?
真是天下奇闻。
俞薇薇这才发现自己春光大泄。
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穿着自己做得小睡衣就起来刷牙洗漱。
“老爷竟也舍得空着夫人。”白芷低声在梳妆台前嘀咕。
俞薇薇权当没听见。
“左公子那边有来信吗?”
“老爷说等会让叶公子在工坊路上等您。”
“行吧,他总是什么都帮我想好了。”
两人今日要去看看工坊的进度。
俞薇薇带着白芷,坐上马车便出门去。
从城东往那城郊外驶去。
没想到一路上没见着叶元恺。
俞薇薇正正疑惑,工坊那边却传来了争吵之声。
她不由蹙眉看去,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妇人正指着工坊里的一个小丫头破口大骂。
“你这死蹄子,我叫你做事就好好做事!怎么连这点小活都做不了?你还当什么丫头啊?赶紧滚蛋!“
老妇人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男女,看起来像是沈府下人,但此时却纷纷怒目盯着工坊中央的一个瘦弱少女。
工坊里的丫头们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常嬷嬷,这可怎么办?她已经在这做了快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被饿死啊!您就放过她吧!求求您了!“
为首的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满脸悲痛道。
老妇人闻言却是冷哼:“饿死她活该!她要是真的饿死了,也省的你我多费心思了。”
“你们几个,通通去干活,再给我磨洋工,我就连工钱也不给你!“
老妇人说完,又恶狠狠瞪向少女:“还有你,赶紧给我滚出工坊!“
少女被打发出去,老妇人才又转身对身后的年轻男女说:“好了,你们几个,都跟着我进屋去!“
工坊内。
少女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那些乱糟糟的木材之类。
她已经在这里做了三天,可以说是彻底绝望。
她不明白。
明明只是想赚钱吃饭的银子。
可如今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工坊的接下这次修缮的工头看不下去了。
“常嬷嬷留步。”
“你们不能这样做!这丫头是我们的工人!我们花钱雇她来干活!现在却说不让她干活,还把她赶出去!太过分了!“
“就算是赶走也要说个明白吧!“
“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们家才能开工坊!“
“就是!你们要么把话说清楚了,要么就让他回来干活!没见过这么仗势欺人的!“
“对啊,明明她就是饿得走不动道了,主家可怜她才让人来的,你这一来就将人赶走了算什么?”
常嬷嬷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她倏地转身。
“好啊,你们还敢搬出主家来威胁我?”
工头急了:“这怎么是威胁呢?明明是说好的,她身子弱,又小,只给一半的工钱就行。”
说完他还拽过来旁边的十五六岁的少年。
“喏,这是她哥哥,两兄妹没有父母,只有祖母一人带着,如今祖母病重,他们不得不出来做事,这也是情有可原。”
旁人也开始帮腔:“对哦,何必咄咄逼人。你即使来管事,也没说将人辞退的道理。”
“是,要辞退也是找主家来。”
“放肆,你们还真将这里当作你们的了?”
常嬷嬷大喝一声,就要命沈府下人去赶人。
“你这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你!”
“来人啊!”
。。。。。。
工坊里的员工一时间乱作一团。
“都给我闭嘴!“突然,一道怒喝之声从工坊内响起,震耳欲聋。
工坊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大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锦袍,头发梳理得整齐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男子身材高大,五官端正。
脸庞线条冷硬、刚毅,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扫视全场,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气势。
俞薇薇看见男子,瞳孔蓦地放大,整颗心都跟着跳动起来。
“你。。。。。。“她指着男子,结结巴巴说道:“叶……叶公子?“
这男子她认识,就是她在半路等了不来的叶元恺!
叶元恺朝常嬷嬷冷笑一声。
随即换了笑脸,走了过来,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站定在俞薇薇的旁边。
“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啊?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自然是小王爷了。”
叶元恺悄声地在俞薇薇耳边说道。
“以前你在半角镇也是带着工人和我见面,没想到再次见面,又是在这样的场合。”
俞薇薇笑了,“看来真是缘分不浅啊。”
叶元恺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俞薇薇。
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只有依稀一点之前的影子。
再仔细看来,竟然恍惚之间以为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灵魂了。
胖乎乎油腻腻的身躯,脸庞全部都换成了白皙细腻的肌肤,婀娜多姿的身段被衣服撑起来,也难以不窥见里头的美好风光。
俞薇薇今天穿着湛蓝色马面裙子,上面是自己绣的米黄色并蒂莲上衣。
这是她仿了宋代的制式,不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