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许氏和国师举办了仪式之后,便觉得胎气稳固,开始肆无忌惮地行事。
可以说,她以为四皇子已死,元帝没了作用,太后带着人前去,还能将此事推到了俞薇薇的头上。
但是她没料到,俞薇薇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堪破她的巫术,并且让那些人全部都清醒过来。
殷桀不但没有死,还活着,元帝也没有中合欢香的毒,也没有和俞薇薇这个清荷县主在宫中苟合。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发生的变数。
但是元帝却早就料到此事。
他此时和太后正在说道:“明宁真师那个时候告诫朕,让朕提防皇贵妃和长信侯,说灾难来自北边。”
太后微微点头,“皇帝避过此次凶险,定要加倍小心。”
再多的话太后也说不出来了。
两母子之间的间隙和误会实在是太多。
元帝以前还装傻,现在他知道禁卫军和城防军那边都是被长信侯的人掌握着,他不得不和老娘再次联手。
因此他这个时候抛出一些太后很久之前就想知道,而找不到答案的往事来。
聪明又喜欢猜疑的元帝,对着自己的母亲也只能使出这样的手段。
而他知道,这个往事,会澄清当年的误会,让太后心中原谅他。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告知您。”
太后眼皮子一耷拉,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言语中有些冷淡:“哀家累了,皇帝要是没什么事就去歇着,合欢香的后劲很大,你不可耽误了龙体。”
说完太后便想在宫女的伺候下起驾回去葳蕤殿。
她刚才已经派人去给太医院打招呼,今天晚上,皇帝会歇在何妃宫里,也就是让何妃帮皇帝好好泄泄火。
“母后。”元帝见太后这样油盐不进,他也有些恼火,索性把心里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都抖露了出来:“儿臣当初之所以离京,其实是……是去寻母后的。”
他顿了顿,似乎下了莫大决心,接着说道:“是因为父皇当年……当年他曾经逼迫儿臣写下血书……”
“闭嘴!”太后猛地站起来,脸色阴沉如水,“皇帝,你在胡扯些什么?!”
“儿臣不敢乱讲,只不过是想让母后听儿臣说说当年之事。当年父皇曾经设计陷害先皇后……先皇后是被母后所杀……儿臣当年逃走……就是怕母后追究……儿臣这么做,也是不想牵连母后……”
“啪——”太后扬手就给了元帝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太后怒极攻心,直接晕厥了过去。
她身边的嬷嬷和宫女吓坏了,急忙扶住她的身子,叫了太医过来诊脉。
元帝也慌了神,等太医检查之后,确认太后只是悲伤过度,并非疾病之类的,才放松了神情。
他对太后说道:“母后,绥安王并非是儿臣故意为之,当时不过是被长信侯等奸佞小人蒙蔽。”
太后清醒过来,顿时冷哼道:“皇帝,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持有本心的少年皇帝了,哀家不想和你说话。”
“母后,您这是不相信儿臣吗?”
“过去的事情何必再说?皇帝别忘了,即使你现在后悔又如何?你现在不顾及是因为没有人替你守住这岌岌可危的大夏朝江山罢了。”
“不是的,母后,朕现在知道皇贵妃许氏和长信侯为了许家的荣耀,陷害朕的皇后,将萧家的势力取而代之,他们趁着朕为皇后的和萧家的事情焦头烂额之际,随后再将绥安王和绥家军通敌叛国的证据送到了朕手上。”
“朕当时。。。。。。。”
“够了!皇帝,你现在想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哀家已经老了,什么都不能帮皇帝了,就只能念念佛,为夏国祈祷增添福祉。如儿,来,摆驾回宫!”
元帝伸手拦住她的脚步,目光深沉,“母后,这件事非同寻常。眼下那个人回来了。”
“谁?皇帝,哀家可没时间和你打哑谜。”
“母后,您就听朕说完吧。”
太后终于停下脚步,脸色依旧平静,“哀家倒真的想听听,皇帝想说什么?”
元帝走到一旁,从桌上拿了一份奏折递给她。
太后接过,打开,仔细看了几眼,脸色渐渐凝重。
“那两个孩子便是殷时墨的种。他没死,而是带着孩子回到了上京。”
“而您认下的义女清荷县主,便是和殷时墨一伙的,还是那两个孩子的后娘。”
“此事,你让龙捕司去查的?”
“嗯,此事做不得假。儿臣的人从上京一路查到了那边,在一个青州知府那儿知道了一点线头,随即慢慢查下去才有结果。”
“那青州知府姓陈,他的夫人有个孩子叫陈富,因为肠痈被清荷县主在小花村的时候救治过。”
“而那个时候,她和隐居在小花村逃避搜捕的殷时墨成亲了,还带着两个孩子生活。”
太后的神色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慢慢地恍然大悟一般。
难怪,俞薇薇那两个孩子竟然这么和死去的绥安王和殷小王爷这么相似。
还说什么死了相公,原来根本就是一派谎言!
她和殷时墨将这些皇宫大内的人耍得团团转!
想到俞薇薇掌握了那个宫外流落的孩子,太后心中一堵。
这个孩子没死,那么宫外那个皇子是死是活便不甚重要了。
元帝低声问道:“母后可曾相信儿臣所说的话?”
太后将奏折扔给他,转身离去。
元帝连忙跟上去,轻轻唤道:“母后!”
太后站在宫门口,望向远方的夕阳。
半响她才缓慢地开口:“皇帝,既然你已经知晓,那哀家也不藏私了,哀家确实不信,你父皇是中了长信侯府的邪祟,而你……,是哀家亲自养在深宫里的孩子,如今,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君王,有了足够的智慧,也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
“母后!”元帝急切喊道。
“皇帝,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母后永远支持你!”
说完,太后转身走了。
元帝怔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刚刚太后说的那句话:你是哀家的孩子,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
这一刻,元帝的内心满腹心酸。
整整几年,太后都不曾对自己有过好脸色。
如果不是有这母子情分,也许两人早就分道扬镳。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他将殷时墨收服,让他心甘情愿地上战场去保家卫国,那大夏国又怎么会不安稳?
那上百万的绥家军是时候洗刷冤屈了。
很快,元帝暗中召见李丞相和九皇子。
在九皇子殷侯轩来到乾坤殿的时候,玉泽贵妃已经被人放出来,加上元帝的圣旨,玉泽贵妃一跃成为皇贵妃。
而许氏,则是被发现秽乱宫闱,打入冷宫。
长信侯跪在殿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死对头李丞相和九皇子相携进入了
乾坤殿。
他紧紧地攥住了双拳,咬牙切齿,恨不能立马冲上去,将那姓李的老家伙碎尸万段,但他知道不行,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忍辱负重。
许氏虽然被发现秽乱宫墙,但罪名仅仅是淫乱宫廷而已,她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只要她的两个孩子在手中,她迟早还有翻身的那天。
李丞相进了乾坤殿之后,就看到了元帝坐在御座上,面容威严。
他恭敬拜倒在地,叩首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帝扫视他一眼,说道:“免礼。”
“谢陛下隆恩。”
李丞相站直了身体,垂眸站在一侧。
“爱卿请坐吧。”
李丞相犹豫片刻,这才抬脚往前迈了几步,在右侧的椅子坐了下来。
“朕今日传你前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元帝淡淡地说道。
“哦?什么消息?”李丞相眉头微皱,他预感到元帝要和自己摊牌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元帝的话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绥安王殷绍衡谋逆造反被镇压,而皇后和萧家勾搭成奸,妄图弑君篡位这事儿,朕要你带着大理寺卿和刑部的人一起翻案。”
九皇子也见了礼之后,乖巧地站在一边,垂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经历了中蛊一事,母妃被打入冷宫之事,已经对天家感情不抱什么希望了。
最近还是身边的幕僚“沈玄”开导才让他想通。
为了母妃,他必须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面。
听到绥安王的案件和皇后的死因,他有些惊讶。
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皇怎么可能好端端地提起这些事情。
想到进门前跪着的长信侯,还有被打入冷宫的废妃许氏,他似乎窥到一丝真相。
不过这样正合他意。
“微臣遵旨!”
“陛下,臣觉得,此番翻案还需要有人作为辅助,不然很难办到。”
闻言,李丞相和九皇子皆朝元帝看了过去,等待他的决定。
“朕准了。”元帝笑眯眯地说道。
李丞相和九皇子互视一眼,纷纷明白过来。
“谢陛下恩典!”
***
翌日,皇宫的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率领五千官兵浩浩荡荡出动,奔赴宁城。
元帝并未露面,而是将此事交给了李丞相全权处理。
这一次,他要彻底解决绥安王造反以及萧皇后谋害太后一事。
他要守住江山,想让殷时墨和百万绥家军卖命,必须得有些诚意才行。
这一夜,宁城,一座破庙里。
昏暗的灯火映衬着一张惨白的脸庞。
这人赫然是徐嬷嬷。
此时的徐嬷嬷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她浑身颤抖着蜷缩在阴凉的角落。
这时,一抹红影忽然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嬷嬷,你还好吗?”
徐嬷嬷瞪大眼睛,“你是谁?”
红袍男人嘴角扯了扯,“我是来救你的。嬷嬷,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
徐嬷嬷狐疑地看着眼前俊美妖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