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妖怪里,兔妖最是难找。
不过好在那只兔子没骗他们,那只兔妖确实是住在南山头,看见地上坑坑洼洼的小洞,盛栀就知道来对了。
兔妖最是爱打洞,几人也不能随意动作吓到了小兔妖。
盛栀盘腿坐了下来,对着洞内柔声说着:“你好,我是山下来的小道士,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来找你问些事情。”
喊了几遍后,洞内才悉悉索索的发出点声响,一眨眼,一只兔子就出现在几人面前。
砰的一声,烟雾弥散开来,一只穿着白色小袄的兔妖怯生生的揪着衣角,站在几人面前。
徐明月哇了一声,又怕吓到兔妖,迅速的捂着嘴,小声的说着:“这就是妖怪吗?”
小兔妖长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蒙着一层水雾看着几人。
“...你们要问些什么?”
盛栀尽量的放轻声音:“听山下的小兔子说你是这座山里活得最久的妖怪,我们想来问问你,在半年前有没有见过有人鬼鬼祟祟的扛着尸体来山上埋了起来。”
这话问的诡异,兔妖本就胆子小,听到尸体两个字甚至抖了两下,但还是转着眼睛使劲的想着:“这...半年前...我白天多在洞里面躲着,实在是不知道你说的事情。”
她想了想,抖着声音又说:“其实我不是这山上活的最久的妖怪,活的最久的其实是这里的一只鼠妖,不过他被山里的怪物给杀死了...我现在就只敢在晚上出来了。”
“山里的怪物?”盛栀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记得大概是多久以前了,山下的村民总是爱把人安葬在这山上,可是不知道谁埋了个什么东西,半夜总是在山上游荡着,还杀了好多小妖怪...”
兔妖说着说着,身子忍不住的抖了抖,“其实我现在晚上也不太敢出来,但是我没有屯很多胡萝卜...”
“能和我说说那怪物长什么样子吗?是只在白天活动吗?”
“我就很远的看见过一个背影...穿着一身红衣服,扎着一跟辫子,对了,手里好像还抱了个孩子...”
盛栀和傅鹤年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凝重,“子母煞!”
听兔妖的描述,那怪物只在晚上活动,穿着一身红衣还抱着个孩子,八九不离十就是子母煞。
所有的煞里面,子母煞最是难灭,形成条件也是最为恶毒。
母亲在怀着孩子的时候被人杀死,身穿红衣的埋葬,若是母体怨气深重,就会慢慢的养成子母煞,若是放任子母煞在这里游荡,迟早会下山杀死所有人。
不知为何,一行人同时想到了下午徐明月说过的那件事。
“陈玉明的前妻,怀了孩子后忽然消失...”盛栀眸色一深,她抬头看向小兔妖,“能带我去那个子母煞的地方吗?”
小兔妖瞪大眼睛,吓得连连摆头:“不不不,我害怕,我不要带你们去。”
她刚想钻回洞里,盛栀就开口:“如果你带我们去那个地方,我可以给你一张保命符,还能给你带一筐胡萝卜。”
一筐胡萝卜...
现在村民都很聪明,她捡胡萝卜都只能捡到他们不要的、烂在地上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小兔妖看着盛栀莹白的脸,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那怪物的地方十分偏僻,小兔妖带着他们左拐右拐,最后终于拐到了一片偏僻的灌木丛里。
盛栀刚一踏步到这里,就猛然闻到一股煞气和腥味,这股味道,至少杀死了几十只生物。
小兔妖也能闻到,都不敢化形了,变回了小兔子缩在盛栀的帽子里,探出个脑袋,小声说道:“我之前就是在这个灌木丛后面看见那只怪物的,再深的地方我就不敢进去了,得你们自己去找了。”
盛栀点点头,小兔妖就从她的帽子里蹦了出来,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苏玉皱着眉:“这个地方好古怪。”
“四周全是震煞的丛木,天然的地理形式,能让被埋的子母煞永不超生,被埋在这里,手段算得上是恶毒无比了。”
盛栀淡淡的说道,转过身对着几人,神情严肃:“下面的地方我和傅鹤年去就好,若是我们一个小时后还没出来,你们就赶紧带着保命符下山,联系这个电话。”
把师傅的号码交给苏玉后,盛栀拉着傅鹤年,转身就要踏进那灌木丛里,手腕被人拉住。
转过头,盛长卿面露忧色,“姐姐,注意安全。”
他声音有些颤抖。
盛栀忽然笑了笑:“放心吧,我们要是遇到危险就直接跑了。”
说完这句话,她没再回头,拉着傅鹤年就一同进入的灌木丛内。
傅鹤年一手牵着她,一手拿着引魂灯,目光转向她认真的神情,轻笑了声:“害怕吗?”
盛栀摇摇头:“不害怕,若是我们没发现那子母煞,让她害了更多的人,我才害怕。”
闻言,傅鹤年一怔愣,而后嘴角勾起,眼里蕴着点光亮。
他的小师妹永远是这样,这样爱着世间的所有人。
和她比起来,傅鹤年自认自私,他只要盛栀相安无事。
越往丛林深处走,阴气越重。
忽然,盛栀脚步一顿,傅鹤年手中的引魂灯蓦然燃烧起来,莹白的火焰烧着,带着几分寒意。
傅鹤年也一愣:“那冤死鬼的尸体...”
“挖。”
盛栀低声一句。
两人来的时候背包里都放了铲子,现在在这片湿软的土地上,几铲子下去,土地就松动了不少。
盛栀捏了个诀,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地上松散的泥土,底下露出一具黑漆漆的棺木角。
抹开了那棺木角上的泥土,底下的棺材彻底显露出来。
盛栀倒吸一口气,黑棺泼血,边角钉上银钉,这已经不是永不轮回的咒法了,是要被封住的人永远以灵魂为媒介,汲取他所有轮回命数里的气运啊!
傅鹤年正细细的看着那棺材,忽然瞳孔一缩,整个人向盛栀扑过去,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下。
盛栀脸上被划伤了一道血痕,皱着眉抬起脸。
那棺材一角早已松动,阴阴月光下。
一个扎着粗黑辫子的女人,穿着一身红嫁衣,怀里抱着个浑身黑紫的婴儿,低声唱着什么。
女人抬起脸,一双满是黑眼仁的眼睛直视着二人,声音飘渺。
“你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