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商铺,盛栀其实已经确定了大致位置,剩下的事情,只要她一个命令下去,盛家数不清的人想要办这件事。
盛栀单纯的难过。
师父曾说她,最是冷漠,也最是性子单纯。
盛栀在下山前,也听师傅说过不少杀鬼的事情,那时她曾想,若是自己遇到小鬼被欺凌的事,她该帮还是不帮?
现在答案昭然若揭,盛栀接手了这件事,就不会只是简单的给那位爷爷办个葬礼。
她不仅要好好的下葬,还要查出是谁毒害了那群孩子。
听那群小孩鬼说,他们都是爷爷捡到的孤儿,爷爷也是低保户,却把所有的钱都拿来给他们吃饭,而爷爷生前功德已圆满,在死去的时候,灵魂四周布着金光,去了他们跟不上的地方。
盛栀会道术这件事,盛家人只有盛父知晓,但也只知道盛栀会点道法,不知她还能见鬼通灵这些事。
盛栀把这件事掐头去尾的报给盛父,要求彻查那些小孩的凶手。
听完了小女儿说的话,盛父掐灭了手上的烟。
半晌,他说:“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查。”
虽说下半城监控少安保差,但也架不住盛家有钱,有无尽的财力和精力去调查这件事,经过那路口的人都被安排去做了口供。
这件事其实很好查,没过两日,一份记录被呈到了盛父手里。
“安阳私立医院,一直在私下做着器官买卖生意,背后不止瞒下数百起医闹事件,还敢干出这种,公然害孩子的事!”
盛父怒不可遏把那张记录甩到一边,手里的水杯狠狠的摔倒了地毯上。
盛家家风清廉,家训第一条就是: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对着这种丧良心的事,即便盛栀不说,盛父也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半日,晚报上用红色加粗字体,登了一则报道:私人医院竟瞒下上百起医闹事件,背地实则贩卖器官?!
报告语言犀利毒辣,洋洋洒洒写了近万字,揭露了安阳医院数十年干过的残暴不仁的事,字字诛心。
盛栀再次去那条小巷时,还带上了一份报纸。
那群小孩鬼还不识字,只得盛栀念给他们听。
“...背后负责人入狱,获无期徒刑。”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细细的哭泣声,像是一个石子投入湖里,激起水花,就连那只领头的小鬼也人忍不住抽抽噎噎的。
解决了小鬼们惨死的事,就要着手准备爷爷的葬礼了。
据那些小鬼说,老爷爷生前是有好几个孩子的,按照指示,盛栀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电话簿,第一页就写着几位子女的电话。
她一一拨通。
“我忙小孩上学的事呢,没时间!”
“死了?真死了?那有没有什么遗产啊!”
“嘟嘟——”
五位子女,两位来不了,两位关心遗产,还有一位,直接拉黑了老爷子的电话。
盛栀放下红色的话筒,手忍不住的颤抖。
她在道观长大,师傅从小就教育她,亲情是这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东西。
她不理解,为什么人都没了,连个葬礼都没时间来参加,甚至张嘴不是难过,而是关心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
身边有小鬼怯怯的说:“爷爷还有些好朋友...”
电话一一播出,接通的也只有一小半,甚至在话筒那边流露出难过的,不足三分之一,而最后,真正确定能来葬礼的人,在这本厚重的电话薄中,不到一页纸。
确定好来的人数后,盛栀就开始为了葬礼的安排事项忙前忙后了。
她不打算找灵堂公司,那些公司多半是半吊子水平,连葬礼上的风水都不懂,容易冲撞亡灵。
按照老爷爷的遗愿,他的葬礼要一切从简,盛栀一一做到,唯独棺材,她订了最贵的。
她要老爷爷风光的走。
盛栀特意挑了个小雨的日子,小雨好送灵。
崇芜原先还在生气她不带它办这件事,后来见了那群小孩鬼,小黑猫哭的比谁都大声。
现在在灵堂门口,崇芜脖子上戴了个白色项圈,蹲在门口迎客。
葬礼的流程也很简单,没有请司仪,盛栀简单的把那封遗书念了遍,底下就已经是低低哀戚声。
但整个灵堂里,哭的最厉害的,还是那群跪在棺材边的小鬼们。
葬礼流程走完,老爷子被完好的安葬。
盛栀抱着崇芜,衣角突然动了动,她目光看去。
那群小孩鬼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这时候显现出几分生前的模样来,都长着稚嫩的脸。
盛栀这才想起来,他们都是怨灵,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
“谢谢你。”领头的小孩郑重的说了声,“如果不是你,爷爷可能就会无人安葬,默默的死在那屋子里。”
“谢谢姐姐。”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还通红通红的,“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让爷爷身体没有腐烂。”
小孩们七嘴八舌的道谢,领头的小男孩咳了咳,回应了一开始答应盛栀的话。
“你要找的商铺,就在西街101号,但是那里有些古怪,你去的时候要小心...”
话未说完,他们消失在眼前,原先站着他们的地方,只剩一片刺目的阳光。
盛栀愣愣的站在原地。
良久,崇芜拍了拍她。
“栀栀,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