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不对劲。
盛栀一踏进院门就感知到了。
不止是地方不对劲,张成也不对劲。
刚才那一眼,盛栀就看出来了,他整个人脚步虚浮,虽然面泛红光,但人中灰败,将死之相。
屋内很暗,张成啪一下摁开了客厅的灯,一张脸笑得僵硬。
“你坐坐,我去泡茶。”
这话一出,盛栀还真在沙发上找了个干净的地坐了下来,看的崇芜眉头一跳:“你真坐了?”
“不然呢?”盛栀疑惑,“站着挺累的。”
崇芜:“......”
张成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给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两人间的氛围不像是即将厮杀,更像是茶友品茶。
“茶不错。”盛栀肯定了下。
张成笑着:“从你哥哥那里拿的钱买的A级茶叶,当然好喝。”
“你不是主谋,我要见你背后的人。”
张成脸色一变,忽然弯折着腰,胸腔像是个破风箱一样喘了起来。
他咳了好一会儿,支起身子时,满嘴鲜血。
他笑笑:“我身后的人是不能给你见到了,但是我知道你今天来要干什么。”
张成现在整个人状态异常兴奋,眼球凸出,面上泛着一层油光,他捂住自己的胸腔。
“你不是要找那颗心脏吗?!我告诉你,那颗心现在就在我这里!你来拿啊!!”
盛栀皱着眉,难怪她白日在公司转了转,没觉得哪儿不对,原来可那颗心被缝在了张成心里。
可真够变态的,盛栀评价道。
张成一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刀,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往盛栀身上刺去,身子却猛然一僵,大脑刺痛。
“谁准你伤害她的...”
张成双手颤抖,刀掉在地上,他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盛栀皱眉,冷眼看着张成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她挥挥手,百宝袋里飘出一股黑雾,在空中凝成实体。
张成不可置信的看着青皮鬼:“冯正!你怎么会在这儿?”
“幻觉,都是幻觉...”他抱着脑袋跪在地上,整个人抖得像是筛子。
冯正,也就是那只青皮鬼,目光落到张成身上,整个身体发抖,怒气萦绕在四周,身上的伤口崩开,血液淅淅沥沥的洒下。
“张成——!”冯正猛地朝张成飞去,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指甲嵌入皮肉。
盛栀皱皱眉:“青皮鬼,你的心脏在他身体里,你杀了他,你也会死。”
青皮鬼的理智回笼了两分,他尖锐的指甲划,张成突然尖叫一声。
...
盛栀不愿意看那血刺呼啦的场面,抱着崇芜等在院门口。
这一带都没什么人,也不担心这种行为会吵到周围的居民。
盛栀撇撇嘴,她的法宝还一件都没用上呢。
十多分钟后,身后传来血腥味。
盛栀转身,青皮鬼满身鲜血,手上握着一只鲜红的、在跳动的心脏。
他喃喃道:“我复仇了...但是为什么,我不快乐...”
盛栀看了眼他,说:“你的心脏拿回来了,我要你和我去趟公司,把借运咒给破了。”
青皮鬼呆愣的点头,半晌,又问:“那我以后呢?”
他现在没了禁忌,可以四处游荡,但他那口怨气散去,他并没有跟着一同散去。
“你被杀的时候,就已经被做成了活死人,所以只要你的心脏不死,你的魂体就不会散。”盛栀淡淡道。
“这样啊...”青皮鬼捧起那颗心脏看了眼:“那我以后能干嘛呢?”
“你来跟我吧。”
“跟你?”
崇芜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盛栀笑着拿走那颗心脏收进百宝袋,说:“我打算开一个异灵委托所,你有兴趣来我这当保洁吗?”
青皮鬼愣了半晌,而后狂喜的点头:“愿意!愿意!”
他本就是靠着一口怨气活到现在,现在大仇已报,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跟着这道士也不失是一个好选择。
盛栀抱着崇芜向巷子外走去,顺道问那跟在身后的青皮鬼。
“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商铺租金便宜,鬼还爱去?”
“我这一年都被困在公司了,哪里知道...”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喵!”
盛栀笑着安抚了下炸毛的崇芜,脚下突然一咯。
她抬起脚。
一朵娇艳的玫瑰躺在地上,被她踩了一脚,半截花瓣陷入泥土,肮脏不堪。
盛栀皱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待她细究那股感觉到底来自哪里,就被崇芜和青皮鬼的争吵吸引了注意。
“你凭什么能干保洁,你能拿着扫帚扫地吗!”
“我...我也不知道。”
“第一个职位也该是我拿!栀栀你偏心!”
盛栀笑着,抛去那股异样。
“好啦,你当经纪猫好不好?”
“哼,这还差不多。”
...
盛栀是偷摸溜出来的,本以为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没想到刚翻过院墙,就瞧见自家客厅灯火通明。
她咽咽口水,打开大门。
一家三口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主位的盛母一脸阴沉,目光沉沉的投来。
盛栀求助的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盛云承,却发现大哥也是一脸阴沉。
“栀栀,你去哪儿了?”
语气平静,盛栀却身子一抖,连带着怀里的崇芜都跳了下去,悄悄溜走了。
“妈妈...”
盛母叹了口气,眼眶红了起来:“栀栀,妈妈不求你现在多恋家,但是你人生地不熟,身体还不好,外出可不可以和妈妈说一声。”
她哽咽道:“你知不知道妈妈没看见你的时候,有多着急...”
盛栀有些慌乱,她上前两步抱住盛母:“妈妈,我没事,是...是小黑!他晚上偷跑出去,我刚抓回来的。”
盛母吸吸鼻子,回抱住小女儿:“等明儿得去给它做个绝育!”
盛栀:“......”对不起了崇芜。
“对了。”盛父出声:“中午的时候,你大哥说原本你们要走江大桥的,但是突然改道了。”
他顿了顿,后怕的说:“下午的时候,江大桥发生爆炸,死伤三十余人...”
盛云承沉默的不做声,但这话把盛母又吓了一跳,把盛栀抱的更紧了,嘴里念着菩萨保佑。
好在盛父并未起疑,只是单纯的后怕。
这场严肃的家庭会议就被盛栀轻描淡写的敷衍了过去。
上楼时,盛栀一把拉住盛云承的袖子:“哥哥。”
“怎么了?”盛云承回头,他现在心里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若不是小妹,恐怕下午的死伤数字又要多加几位。
“哥哥,明天有一个惊喜给你。”盛栀小声的说完,就快速的回了房关上门。
翌日,她特地等在客厅。
等到盛云承下楼,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去公司。
司机换了个年轻的男人,盛云承在车上昏昏欲睡。
从一个月前公司出事时,他就一直没睡好,但昨晚,不知道是否在期待着栀栀说的惊喜,他一夜无梦,安稳的睡到了八点。
这一睡,他甚至觉得身子骨都轻了不少,早上还不太愿意起来,在车上打瞌睡。
下了车,却迅速的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
毕竟,要是一个豪门总裁赖床这件事传出去,他就丢脸丢大发了。
盛云承一进公司,就看见了在前台等候的白雅。
“白...”
白雅快步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惊喜:“老板,内鬼抓到了!”
“...什么?”盛云承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内鬼抓到了!是技术部的张成,写了个程序来钻公司漏洞,一直没抓到是因为...”
后面的话盛云承一句也听不进去,他目光呆滞的挪到盛栀身上。
是你吗?他看着面无表情的盛栀,忽然问不出这个问题。
他一把抱住盛栀,热泪滚落在衣物上。
谢谢小妹,我很喜欢这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