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岿《狂荡青春》上部五十四,鸿门宴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看到马红的父母和两个姐姐,已经把那位副乡长和司机,众星捧月一般迎接进来院子里。
陆振华和马红一个眼神对视过后,陆振华在前,马红在后,就出了这个西屋。
站在院子中央的那位副乡长,望着陆振华和马红,表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而陆振华和马红是那种既淡定,而又略有一些迷茫的神色。
老马大夫赶忙给他们彼此介绍认识。
陆振华似乎一刹那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从台阶上下来。
那位名叫白银满的副乡长,就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似的,紧走几步上来与陆振华打招呼问好。
这个时候陆振华刚从台阶上下来。他身后跟着马红。
陆振华和副乡长紧紧的握手,彼此还摇晃了好几下。
这个时候给外人的感觉,反倒是陆振华就像是一个大领导,而副乡长是有求于他的那种来访者。虽然陆振华神情态度都是非常客气的。
紧接着马红也和副乡长互相握手,客客气气的问候了人家好。
随后司机也凑上来,与陆振华和马红进行了一番例行公事的问候和握手。
回到马红家的正房,马红的母亲和两个姐姐赶紧给来人沏茶倒水。
副乡长说,今天他正好下来找胡富贵有点事儿,听说他们两位回来了,就过来拜访一下,和他们二位认识一下。
陆振华和马红赶紧给人家说着谢谢不敢当之类的话语。
他们彼此仅仅说了几分钟话之后,副乡长就逐渐开始用当地部分乡干部,和老百姓说话的那种接近于骂骂咧咧的口气,与陆振华和马红说话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当地形成这么一种风气:部分乡干部和一些村民说话沟通的时候,可能是为了表达一种“亲民”,和老百姓走得近的意思,好多的时候他们和老百姓说话,就是用那种骂骂咧咧的.当地特有骂人的土话在沟通。也许在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拉近与老百姓关系的做法。
而非常变态的是,当地的老百姓确实感觉到上面的领导如此这般和他们沟通说话,并不是真正的骂他们,埋汰他们,是人家与他们“不见外”的一种做法。
陆振华和陌生人,还不习惯那种“带着话把子”说话,而马红在这方面可是张口就来,驾轻就熟。只不过是碍于和乡长第一次见面,又是在他们家,又是当着父母的面,他不便于过多的说什么,不过他的神情和某一句藏头露尾的话,也完全可以应付副乡长。
十几分钟之后,其实他们已经非常熟络了。
老马大夫要给人家张罗酒宴。
但是副乡长跳起来说,走吧走吧,不要在这边坐了,去乡里吧,好不容易和他们两个人见面了,认识了,去乡里好好的喝一顿大酒吧!
好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不管陆振华和马红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能拒绝人家副乡长的这种美意。
老马大夫尽管不能留住人家副乡长在家里吃喝有些遗憾,可是看样子人家居然要把他儿子请到乡里吃喝,他的双眼里已经放射出了激动不已的光泽。
按照副乡长的意思,请他们两个人坐上汽车一起走吧,就不要骑摩托车了。
不过马红说,他还是喜欢骑他的摩托车。另外不管任何时候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耽误事儿。何况他又是一个急性子,想走的时候就连一分钟也不想耽搁。
副乡长看看没办法,就只好随他便,然后邀请陆振华一起坐到他的汽车上。
陆振华在临上汽车之前,给马红低语了几句。马红说知道,明白。
汽车刚离开马红家大门口的时候,副乡长好像是不经意间对司机说,去胡富贵他们家,看看胡富贵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一起邀请上去乡里热闹热闹吧。
司机会意,半脚油下去,汽车就停在了胡富贵家的大门外面。司机和副乡长没有下车,只是司机摁了一下喇叭。
这个时候隔着汽车玻璃窗他们就看到,胡富贵就像是早已经等在这里似的,屁颠屁颠立刻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拉开车门的那一刻,胡富贵正要稀罕不已的和副乡长说什么,副乡长略带一点不耐烦地对他一挥手说:“上车上车!上车说吧。咱们一起去乡里坐坐!”
事后陆振华才知道,胡富贵今天是坐着这辆车从乡里回来的,事实上是专门回来邀请他和马红的,但是这些人鬼头鬼脑的,好像还要在他面前演戏,好像他们之前还没有见面似的。
当天中午他们到了乡里,已经十二点半了。按照陆振华和马红的意思,他们要以大队煤矿矿长和矿长助理的身份,隆重的宴请几位乡干部。
但是在随后他们与一二把手会面,和人家说这方面意思的时候,人家哪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一二把手与陆振华和马红见面以后,对他们两个人是非常稀罕的,表现出一种特别亲近,一见如故的模样。人家说,好不容易他们能够回来一趟,应该由他们请两位有本事的小年轻才对,说以后再让他们请客!
陆振华和马红和一二把手见面,短短在几分钟的时间内,给外人的感觉他们就是那种特别要好的老熟人关系了。
就是在陆振华和马红如何坚持要请客的时候也不行,人家不答应。没办法,他们只好把马红摩托车上驮来的几样稀罕的礼物,分别给了一二把手和其他几位副手,包括刚才去马红家的那位白副乡长,就接受了人家的宴请。
当天中午人家在乡里的大餐厅,隆重的宴请了他们,一二把手和其他副手给了他们极大的面子,把他们两个人抬举得极高。说陆振华和马红是乡里迄今为止,代表着大队在外面搞副业最年轻最有魄力,当然也是搞得最成功的两个年轻人。事实上放眼整个泉水乡,就他们这个年龄,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搞得这么火爆的,也是屈指可数的。
在酒宴进行的过程中,领导们对陆振华和马红关怀备至,一二把手还多次指令胡富贵以后要多关照这两个年轻人,方方面面给他们两个人开方便之门。
胡富贵唯唯诺诺,赶紧点头允诺。
甚至领导们还给胡富贵意会,下一步要考虑让两个年轻人进入他们大队领导班子的意思。
胡富贵是一个精明的老滑头,他当然懂得一二把手的意思,赶紧给一二把手表态说没问题,其实在此之前,他早已经考虑了这些方面的事情。
白副乡长代表一二把手给胡富贵把话说的明明白白:这么精明强干会来事儿的年轻人,以后必须要提拔到大队当负责人,不然的话就是人才严重的浪费。到时候乡里可是要追究他胡富贵责任的,这不是闹着玩的!
胡富贵赶紧唯唯诺诺,再一次给人家表了态。
当然陆振华和马红也在不断谦虚着,感谢着人家。
不过从始至终,陆振华和马红表现得也还算得体和淡定,他们的神情动态与胡富贵这方面有着明显的差异。胡富贵在上级领导面前那种谄媚的神情,陆振华和马红没有效仿。
他们有他们一套为人处事的做派。毕竟他们有他们的思维和格局。他们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们在区里与各个部门那些重要领导,包括副区长之类的角色天天打交道,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们锻炼出了周旋领导的神情动态。总之这是一种谦虚客气,但是绝不猥琐的举止。同时适当的给领导们说一些比较中肯的恭维话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也绝不是那种无原则的贩卖廉价客套话的做法。
而恰恰是他们这种高人一等,让人不敢小瞧的言语做派,让乡里几位领导越发高看他们一眼。
入席之前,包括在酒席的进行中,陆振华把领导们最关心的,大队煤矿目前的开采和经营状况,以及下一步的发展思路,给人家非正式的做了较详细的汇报。
马红在一旁适当的给予补充。
一二把手和其他几位副手,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们好像对这些情况特别关心似的,还不断的问出这样那样一些比较深刻的问题。
而这个时候,胡富贵就像一个小打杂的似的,不断的给人家提茶倒水。这个时候似乎他就是这样的角色,就连一个屁也不敢放。
这些领导们除了问大队煤矿的一些情况,偶尔还好像非常不经意的询问他们日用品批发生意,还有红昌煤矿的一些事情。
在这个时候,陆振华给领导们回答的比较谨慎,同时也是很保守的。每当这个时候,马红几乎就不插言了,完全变成了陆振华的一个小跟班。
日用品批发方面的生意,陆振华给领导们只说了一个较小的零头,他给领导们诉苦说,关键是垫资太厉害,很难痛痛快快的结账,搞得他们焦头烂额。好多时候的好多账,甚至可能永远也收不回来了,唉,听上去买卖似乎做得很大,事实上是一塌糊涂!
红昌煤矿,陆振华也给领导们说的很不乐观,投资太大,困难重重,当地的管理部门又管理得非常严格,再加上开采难度大,唉,总之让他们也是非常头疼的。
陆振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领导们的神情是各不相同的,有的表示相信和理解;有的流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似乎也未必相信他说的是真实情况。
当天中午的酒宴,吃喝得非常热烈尽兴。但是在陆振华和马红的坚持下,并没有吃喝热闹较长时间,在两点半的时候就散席了。这个情况在当时的当地是难得见到的一种酒宴场面。一般来说将近一点开席,要是一些投缘的人坐到一起,吃喝到四五点是非常正常的事儿。
散席的时候,一二把手还很客气的对陆振华和马红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匆忙,酒宴简单,不成敬意。改天准备充分之后,再好好的邀请他们两个人赴宴!
俩个人当然除了给人家说着感谢的话语,就是给人家说,请领导们以后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大驾光临区里,区他们经营的那些地方视察啊,指导啊,包括他们要如何宴请领导们云云。
本来按照陆振华和马红的理解,人家把他们招待吃喝完就算完事儿了,可是白副乡长非常热情的,一定要邀请他们两个人到乡政府的招待所休息一会儿。
看看他的邀请是那么真诚和热忱,陆振华就是想拒绝也有些拒绝不了,陆振华就只好答应说那么就去休息一会儿。
不过马红这小子说他要到杨建设家的供销社有点急事,是提前约定好的,先让他们去休息一会儿吧,哪怕等他把手头的事儿完事儿以后再去拜访白乡呢。
来到乡政府的招待所,两个人开了一个房间躺下之后,白副乡长还是用那种骂骂咧咧的,显得和陆振华很亲近的口气说,看上去陆振华精明强干,事实上还有一些傻不拉叽。
由于在很短的时间,陆振华感觉彼此已经非常熟悉了,也因为环境场合不一样,他也用类似白副乡长的那种神情和口气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白副乡长说,既然他在大队煤矿现在干的那么安稳,一句话就能喝到底了,为什么不鼓捣胡富贵,把那个煤矿承包了呢?那样在很大程度上大队煤矿不就是变成他的煤矿了吗?三两年他的腰包不就鼓起来了吗?而不像现在,再怎么干也是给瞎毛驴挽草。
以陆振华的聪明,这会儿,他已经完全确定今天白副乡长去找他和马红,认识他们,包括最终把他们请回乡里一系列举措究竟是为什么了。
他应该完全是代表某些人来和他说这番话的。这背后究竟是为什么,他当然隐隐的也已经猜到一些了。
陆振华装的很傻很傻的给人家说,是人家胡主任看在他爸的面上,才让他当煤矿矿长的,况且他到了煤矿上也没有多长时间,资历太浅,他认为根本就不可能承包了大队煤矿。即便承包也要由人家胡主任和其他人来承包。
闻听此言,白副乡长跳起来拍着胸脯给陆振华表态说,这好办啊,什么年轻啊,资历浅,那有什么?有能力放在那里不就完事了吗?让他尽管承包,赶紧承包,胡富贵那里也好,其他地方也好,都由他来给说话!
陆振华还是推脱说,这件事情之前他没想过,还是以后好好的考虑一下再说吧。
不过白副乡长似乎是完全站在陆振华的角度上有些急迫的说,既然他有这个能力,他为什么要不赶紧承包呢?不要考虑那么多,赶紧下手,不能这么婆婆妈妈!
陆振华能够看出来,白副乡长在这件事情上是非常急迫的。
陆振华说好,回头他抓紧考虑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随后再说到红昌煤矿方面,白副乡长看似非常不经意的说,这两年乡政府的办公经费不足,可开支却越来越大,搞得乡里招待外面一些人都紧巴巴的。乡里出去在长城区开煤矿的那些老板,好多属于私人性质的煤矿,这以后或多或少的给乡里拉着一点干股,帮着乡里解决了一些经费问题。如果陆振华和马红要是方便的话,下一步在这方面也给乡里“考虑考虑”。
如果说之前白副乡长和他说大队煤矿的那些事情,陆振华还多多少少的有些猜测的话,对方说出的这番话,他可是没有心理准备,从而让他的心里非常不舒服。
一个农人辛辛苦苦把桃树栽好了,施肥浇水所有事情农人该做的都做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相干的人要摘果子了!
问题是果子还没有熟透啊,人家提前就和你打好招呼了,意思是说到时候可是有他们的份了!
陆振华表面装的憨厚朴实,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不过在这方面他可是不想给白副乡长留下一点遐想的空间,他说,仅仅要是他们两个人开的煤矿,怎么也好说,甚至把多一半股份给乡里都可以。
问题是,煤矿表面是他们两个人的,实际上……这年代好多情况不说透白乡也清楚。他们两个人首先在区里没有一点关系是开不成煤矿的。另外一旦打到好煤层,区里没有重要领导罩着,也是开不下去的。
白副乡长点头,表示完全同意陆振华的这一番说法。
陆振华说:“那些领导们,人家为什么要罩着你,私下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跟你说透了,你心里清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给乡里拉干股,恐怕我们两个人没有权力啊。”
白副乡长大概是感觉到两件事情都没有进展,他这一脚踢在了钢板上,也不便于和他继续探讨什么了,只好东拉西扯的和陆振华谈了乱码七糟的一些事情,就闭眼休息了。
……
马红来到杨建设家承包的供销社,虽然两个人互相不断的对骂着那种难听话,不过杨建设对马红的感激和崇敬也是实实在在的。
杨建设在手忙脚乱的给马红沏茶倒水的过程中,给他说,武林虎和谢鹏飞给他们家供销社供的货,价格确实低,质量又非常好,整个比之前给他们家供货的价格低了一大截儿。
马红说:“怎么样?大爷没诓骗你吧?你要知道大爷的货是白来的,怎么卖都行,给别人都能便宜,何况给自家弟兄!”
杨建设说真的非常好,非常便宜。在他和他爸推销介绍下,两个人差不多现在也给边塞县下面所有的供销社都供上货了。那些地方的反响和他们家都是一样的,感觉货又好,价格又低,让大家都很高兴。
马红说:“放心,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大爷当初怎么给你答应的,到年底还会怎么给你兑现。所有乡下供销社销售了多少,武林虎那里都有一本总台账,到时候大爷会按照总台账给你返利的。而且我相信,返利的总数要比你们家供销社自己赚的钱还要多,知道吗?”
杨建设赶紧磕头捣蒜一般给马红说着感谢话语,说晚上要在乡里某饭馆请他们两个人红火热闹,把那些老师同学都请过来。
马红说,乡里这些破饭馆,有什么稀罕的!
杨建设赶紧陪着笑脸说,那不行就把他们请到县里甚至市里都行,反正他马红现在是他的大爷,大爷说什么他都得抬举啊,哪敢忤逆大爷半句啊!
马红说:“大爷刚吃饱喝足,没有胃口,现在需要赶紧睡觉!”
杨建设赶紧把马红领到后院,在一个房间里服侍让他躺下。
当马红再次被人推醒的时候,他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四五十分了。
推搡他的是陆振华。
陆振华说,吃喝也吃喝好了,休息也休息好了,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赶紧回村吧!
马红想也没想说他不想回村,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回去面对那种情景他心里难受。
陆振华说:“是吗?老马大夫这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真让人琢磨不透。回到这地方不回家,你要回哪?”
马红说去哪也行,反正就是不想回家。
这次他们离开区里回到老家,除了还钱,也是带一定休息性质的。因为前段时间,除了忙,他们各自心里也是非常煎熬的。
好不容易现在既不忙了,或者说有人替他们忙了,心里的煎熬也不存在了,他们两个人是想让自己的身心放松一下。按照原计划,陆振华是准备在家里待两三天,然后再去县里去市里。
现在既然看来这小子不想回家,他又不能把他扔下,那么他只能和他去县里了。
马红说很好,他高兴,那么就抓紧去县里吧。
听说他们要去县里,杨建设把供销社的事情给他爸和几个打杂的交代了一番,说他也要跟着他们去县里,晚上要好好的做东,请他们吃喝热闹。
要是过去,杨建设的父亲肯定不允许儿子这样,可是现在他知道陆振华和马红是他们家的财神爷,所以非常支持儿子请这两个人去县里吃喝热闹,就说去吧去吧。
正好这个时间点,还有一趟从乡里去县里的班车,杨建设收拾了一下,随后就去路口等班车去了。
马红骑着摩托车带着陆振华,飞也似的驶向了县里。
从泉水乡去县里的一路上,马红一边骑着摩托车,一边问陆振华,乡里这帮领导今天叫他们不是吃饭那么简单吧?他总感觉到这帮人的言语和神情怪怪的,但是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还没搞明白。
陆振华将中午那会儿白副乡长和他说,让他们承包大队煤矿的那番话语给马红说了一遍。
马红高兴不已的说,是好事儿啊。这样他们两个人不是能多赚钱了吗?
陆振华冷哼着说,他恰恰说反了!现在大队煤矿最终赚到的钱,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多数都通过胡富贵巧立名目,进入这些人的腰包了。但是这些人知道大队煤矿既有会计又有出纳,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目,何况可能他们意识到他这个矿长也不是吃素的,私下里肯定也记着一本账呢,这样早晚他们会吃撑的。
反过来,如果把大队煤矿承包给他们两个人,他们必然要拿出好大一部分利润悄悄秘密的给这些领导进贡。但是这种私人性质的上贡和从大队矿上巧立名目把钱拿走,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事实上,就如同把他们两个人彻底拉下水了,一起吃。如此一来,上面那些领导就吃的心安理得了。
马红说:“这样有什么不好?”
“好你大的那个头!不管怎么说,咱们大队煤矿是咱们大队所有人的,就是让上面拿走大头,好坏还能给大队所有人分点小利。那样一来,不就是相当于把这个大队的财路几乎断送了吗?他们要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让咱们承包,不用我说肯定会鼓捣胡富贵和咱们大队另外几个主事儿的,仅仅让咱们给大队交一个可以忽略不记的承包费。这种损公肥私的事情,我们它马干的有意思吗?要让大队不知道多少人把我们的祖坟都能给骂塌!与其那样,咱们随便拿出几万块钱,自己就能开一个煤矿;或者再做得过分点,让董主任一句话就把这个大队煤矿收回去了,咱们再从董主任手里接过来干,也比这个强啊,我为什么要替他们顶缸呢?”
马红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说陆振华太聪明了,想的太周全了。坚决不能那样做!无论怎么做,都比那样做好啊。至于说那些领导的面子,嗨……给不给他们都无所谓,不给他们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们现在对他们两个人也无可奈何!
陆振华随后又给马红说了,白副乡长与他说的干股那码事儿。
马红震惊过后,破口大骂,说这帮人怎么脸这么大呢?怎么能开出这种口呢?想的太美了,干脆回去磨石沟,孤岛董主任直接把这个大队煤矿弄成他们两个人个人的算了!
陆振华说:“爱他们想怎么说,反正我们装的傻傻的,以不变应万变。在他们仅仅是说说,并没有对我们怎么样的时候,我们就这么装傻充愣下去,也不搭理他们,只和他们把这种表面关系维持好就可以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大队煤矿的歪心思。那样,其实不是对乡政府某些领导的反击,事实上是我们自己把自己,摆在了青草湾大队所有老百姓的对立面了。”
接下来去往县里的一路上,马红一直发着牢骚,骂着某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人。说他们想的太美了,别人顶风冒雪,付出了那么多,他们轻飘飘一句话就想得到好处。恐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生出这样任他们宰割的人来!
……
当天傍晚陆振华和马红到了县里,见到武林虎和谢鹏飞的时候,这两个弟兄正在仓库里忙乱在装货,准备发货。
过去陆振华和马红不管是谁,任何时候去了总库,只要看到弟兄们忙乱装卸货发货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会二话不说投入忙碌中的。
这会儿来到这里,同样是这种情况。他们没二话,赶紧帮着他们装货发货。
武林虎和谢鹏飞给陆振华和马红说,最近这段时间生意明显越来越火起来了,恐怕下一步他们两个人忙碌不过来了。这段时间他们甚至每天晚上送货要忙到十点多回来,再给第二天配货,差不多又要配到晚上十二点。早晨六点多起来,整个要忙一整天。
陆振华和马红给他们两个人说,随时随地的,只要他们两个人忙不过来,赶紧上人手!至于说上谁,让他们两个人赶紧合计,赶紧考虑。何况这方面不是早就和他们说过了嘛!
两个人赶忙说,看情况吧,如果最近这段时间继续这么忙的话,真的就要上一两个人手了。
不久之后,杨建设按图索骥来到这里,也立刻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他们这一忙乎,就到了将近九点,把吃饭的饭点也错过了。杨建设说,干脆他直接请弟兄们吃烧烤吧。
好,就这么办!
吃烧烤前,杨建设又叫了几个在县城干这干那的高中同学,一起加入了他们的吃喝行列,都是老乡,又是同学,这一吃喝就到了凌晨一点多。
还是在武林虎和谢鹏飞两个人极力的劝说下才收摊的,不然的话看样子要吃到大天亮了。
武林虎和谢鹏飞说,不能这么造了,他们明天早早的还有事儿呢,那么多单位要下那么多货,不说他们赚多少钱,要为人家负责啊。
好吧,那么只能这样。
杨建设叫来的那几个同学,都与陆振华和杨建设他们几个人约好了,明天中午和晚上,分别要如何宴请他们的事情等等。
本质上,马红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但是受陆振华影响,何况根据陆振华深入浅出给他说的道理,他也懂的低调的好处和必要性,也只能选择低调。
陆振华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明明事实上他与马红日用品批发生意,还有大队煤矿矿长啊,助理啊这些头衔,包括他们自己开的煤矿,让他们在泉水乡出来的年轻人中,名气已经很大了,乡里他们这些同学就没有不知道他们实际情况的,但是陆振华在这些老乡同学们面前还是表现得很低调,很谦虚。
他越是如此,越是让这些老乡同学抬举他,高看他一眼。当然捎带的,马红也自然是老乡同学们抬举的对象了。
不过马红当天晚上和这些同学们见面,在一起吃喝热闹的时候,多数情况下是处于那种被动的局面,而不像平时他那么主动爱和人开玩笑,说说笑笑的模样。
甚至个别爱开玩笑,与马红比较熟悉的同学还用那种开玩笑的口气说,马总是不是现在生意搞大了,有钱了,也牛起来了?见面怎么好像和同学们这么疏远呢!
每当这个时候陆振华就要出面给大家澄清,也要给大家解释一番。
他们哪能理解马红是为什么啊。包括武林虎和谢鹏飞也理解不了,因为陆振华和马红没有给他们说回到村里给亲人们还钱的事儿。
当天晚上,陆振华和马红两个人在县里的一家招待所住宿之后,马红都没有洗漱,倒头就睡了。这小子明显给人一种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感觉。
陆振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这么晚了,他也想睡觉,加之感觉到也没法安慰他,心里想,好坏明天再说吧,也就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