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必书绞尽脑汁,好话说尽,答应无数不平等条约,才终于哄的小灰喜笑颜开,重新变回那个阳光开朗的灰毛猴子。
“呼,这家伙可比水麒麟麻烦多了。”凝视着小灰渐渐远去的背影,杜必书不由得松了口气。
此时的大竹峰,大家正热火朝天的忙着搬家。
与人类的忙碌不同,大黄这条得道老狗,怡然自得的躺在阴影里乘凉。
它时不时的会抬起头左顾右盼,搜寻小灰的踪迹。
很快就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如果不能把小灰一起带上,那恐怕这辈子都无缘再相见。
同样着急的还有张小凡,他已经里里外外跑了七八趟了,依然没能找到小灰。
“大黄,小灰它到底去哪了?”张小凡蹲在大黄面前,满怀期待的注视着它。
大黄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的原地转了个圈,用屁股对着张小凡。
张小凡尴尬一笑,只能匆忙离开,继续满世界寻找小灰。
大黄趴在地上继续假寐,突然耳朵竖起来,并且快速抖动两下。
“吱吱吱……”
熟悉的猴子叫声响起,大黄一骨碌爬起来,“汪汪汪”的做出回应。
只听“刷拉”一下,小灰从后面的花丛中探出头来,对着大黄轻轻勾了勾手指。
大黄不疑有他,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跑了过去,一头扎进花丛,没有了踪迹。
傍晚时分,所有人的行李都已收拾妥当,大家聚集在院子里,相顾无言。
悲伤的气氛开始弥漫,田灵儿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其他人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故土难离,这一去,便成了那无根浮萍,从此世间再无一处是我家。
田不易叹了口气,“好了,赶紧走吧,到了那边还得布置房间呢!”
张小凡低声哀求道:“师傅,小灰还没有回来,我想去后山找找它。”
田不易说:“你都找了一天了,我看那猴子八成是不想跟你走,所以才故意躲了起来。”
张小凡怯怯说道:“大黄也不见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田不易恼火大叫,看着大包小裹的一家老小,无奈说道,“你们先过去,我找到那个畜生以后,马上就到。”
张小凡赶忙说道:“师傅,那小灰……”
田不易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要是这两个畜生在一块,我就把它们一并带过去。”
张小凡别无他法,只能在心中祈祷它们一定要在一起。
随着一道道白光升空,大竹峰上便只剩下田不易一人。
他没有急着去寻找大黄,而是迈着缓慢而又沉重的步伐,重新走遍大竹峰的每个地方。
这里是他当弟子时的房间,房梁上还藏着他从河阳城里买来的话本,当他还没有和苏茹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靠这几本书,度过了一个个寂寞难耐的夜晚。
如今这里是大弟子宋大仁和房间,这家伙就是个榆木疙瘩,在这里住了几十年,都没有发现这些个“宝贝”。
后面是其他六个弟子的房间,田不易依次进入,并且回忆着当初收徒时的场面。
再之后他踏入后堂,来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地盘。
抚摸着门框上的一道道印记,田不易不由得泪眼模糊,这是田灵儿的身高,每一年都要在这里刻上一道。
最后,他来到偏殿,这里是供奉大竹峰历代祖师的灵堂。
田不易扑通跪下,额头紧贴着冰冷地面,嚎啕大哭,
“不孝子孙田不易,愧对列祖列宗……”
这哭声凄凉哀怨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就连隐藏在暗处的监视者,也忍不住为田不易感到不值。
明明是弟子惹的祸,结果却连累师傅跟着受罚,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不知过了多久,田不易离开偏殿,跌跌撞撞向后山走去。
暗中的监视者跟上去一看,发现他去了墓园,于是又默默退了回去。
田不易在他师傅的墓前待了一会儿,便继续向大竹峰深处走去。
果然,才刚离开墓园地界,大黄和小灰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
田不易绷着脸,对着大黄训斥道:“你这畜生,以后这儿就不是我们家了,当心被人抓去炖着吃肉。”
“呜呜呜——”大黄发出伤心的呜咽声,轻轻摇晃尾巴,看了田不易一眼,转身走向竹林深处。
走了两步见田不易还傻站在那不懂,顿时不满的叫了两声,“汪汪汪!”
“你要去哪??”田不易疑惑问道。
小灰也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跟上,然后翻身跳到大黄背上。
田不易瞬间警惕起来,确定没人监视以后,方才向大黄追去。
半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赶到了那处洞穴,小灰和大黄一溜烟钻了进去,田不易却只能站在洞口发呆。
不是他不想进去,实在是这洞口有点小,以他的身材,根本钻不进去。
小灰探出头来,一边暴躁的吱吱乱叫,一边不听朝他挥手。
田不易无奈双手掐着腰比划一番,没想到小灰竟然一下子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小灰先是一愣,接着咧着大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也许是发觉笑还不足以表达它此时的心情,这只死猴子竟然跪在地上,握紧拳头,边笑边捶打地面。
田不易顿时火冒三丈,抽出赤焰仙剑,就要宰了这死猴子泄愤。
小灰毫不畏惧,挑衅的对着他做个鬼脸,滋溜一下钻进洞里。
田不易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它,当场就要强行破开洞口。
说起迟那时快,就在他举剑即将动手的时刻,从洞口忽然伸出个人脑袋出来,惊的田不易差点没跳起来。
待到看清楚那人脑袋的模样,他不禁惊喜大叫,“老六,原来是你在这里!”
杜必书奇怪问道:“师傅,您干嘛不进来?”
一听这话,田不易气就不打一处来,故意扭了扭水缸似的腰,冷冷说道:“你看我能进去吗?”
杜必书被他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赶紧爬出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考虑您的身材了。”
田不易愤然说道:“臭小子,一点良心都没有,咱们大竹峰可算是被你给害惨了。”
杜必书瞬间笑不出来,忙不迭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不易叹了口气,“为师首座的位置被撸了,以后只能带着他们,去通天峰当长老了。”
“啊——?”杜必书先是大惊,接着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师傅,您先别急着难过,这其实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