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英明。”灰白胡子管家长出一口大气,赶忙伏身拜倒。
“唯大人觉得呢?”项玄黄又问。
唯持上前一步,脸上再次流露出愤懑的神色,“胡疯子走到哪都喜欢盯着女人的屁股和奶子看,看上的就会说一声‘这女娃儿好生养’第二天就去提亲,顺从的就大把撒钱,不顺从的就下手抢......”
“说下去。”
“我们每月的钱粮都是按工时计算,点卯迟到要扣钱、衣冠不整要扣钱、忘了行礼要扣钱,反正他想扣的时候都能找到理由。小俊昨天说老母亲病了没钱抓药,我们七凑八凑还差七个铜钱,便想着先找管家大人商量看看能不能预支,结果碰到胡城主不开心直接就把我们赶出去,还说我们想赚钱的话机会多的是,就因为我们蠢......”
“蠢?这又是怎么回事?”项玄黄好奇问道。
“他一直说自己定的税钱太低,要我们自己找城里的店铺要钱。可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娃,那能向乡亲们伸手。今天早上小俊还真忍不住伸手了,他跟店铺说几位大人给的得胜钱是物证,用三个铜钱换走一枚。”
“一枚得胜钱值多少铜钱?”项玄黄问一旁的燕斥候。
燕斥候道:“各地不同,大概也就一比十左右吧。”
“正好七枚铜钱。”项玄黄点点头,“这事我也看见了,也胡乱猜测到了。我时间不多,也没心情理会你们这些积怨。现在胡城主死了,暂时就由我来当这个城主,唯持当个副城主帮我管理城中的日常事务,财务还由两位掌管,不知两位可有意见?”
四夫人冷笑抬头,“我安四娘虽是胡峰抢来的,但与胡峰有夫妻名分夫妻之实,帮丈夫管管财物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但四娘与大人毫无瓜葛,又凭什么要帮一位来历不明的杀夫仇人?”
“四娘!”灰白胡子管家吓得连钱匣子都扔在地上,“大人!四娘说胡话呢,她本就是本地钱庄安老爷子的女儿,后来胡峰霸占此地,钱庄遭抢四娘也被胡疯子纳做小妾。她委实是个可怜的孩子,若不是会管些钱粮,一早被胡疯子打死了!”
“城主大人!”唯持这时也跪下说道:“四娘不像其他夫人,既没有奴仆也不喜装扮,平时还经常接济我们一帮兄弟......大人,小人宁愿不做副城主,也请大人不要责怪四娘!”
唯持一番话下来,倒也有几名披甲士跟着跪下,显然是此前受过四夫人恩惠的。
“四娘,”项玄黄也不恼怒,“我留你不是要你帮我,而是要你帮帮这帮兄弟以及一城百姓。我们一路走来,只在这里见到人间烟火气象,但胡疯子一死,连我也甩手走人,权力轮空之日恐怕也是石头城再遭劫难之时。”
“这......”
“所以,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你们本地人管本地事和本地钱粮,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你们自己能否当家做主我预测不来,只要你们能够照顾自己我便不管,能找到更合适的城主我也不在乎。你明白吗?”
四娘原本抱着必死信念想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知项玄黄一番侃侃而谈之后,原本木讷的脸上竟然落下两行清泪,“就信大人一回。”
说罢,她深深低头,重重叩在前庭的石头地面上。
“唯副城主!”项玄黄深吸一口气道:“带人去做其他事情吧,如何犒赏满城士卒如何安排那两百万两库银和诸多财物就让管家和四娘拟个章程,我就在这里等着。”
日上三竿,就在项玄黄等得有些不耐烦时,门口传来几道粗犷的笑声。
“老统领,您说城主这会找我们兄弟三人干嘛?”
“还能干嘛?”另一人说道:“听说城主最近又看上唯持家的妹妹,这会该是娶到手了想让兄弟们掌掌眼吧?”
“有可能!上次老统领还给了本看相的书,据说看相特准,一看屁股蛋就知好不好生养。”
“猜不出猜不出!”貌似老统领的人接口道:“咱们都是城主大人手下的老人,城主大人有话,咱们照做就是,就算要上咱家闺女,那也是咱家的福气......”
“对对!就该这么办!”
“老四家的闺女就算了吧,丑的跟老四一个模子印出来一样,二三十岁还在家里当小棉袄......”
“老五这话可不地道哈,咱家闺女不是你家闺女啊?再说咱家闺女屁股大好生养,别人要老子还不舍得呢!”
“也是哦,吹了灯也就一个样,只有十几二十的才去看脸蛋......”
三个人一路说笑,转过照壁走到前庭,便看见一名十七八岁的黑衣少年正歪坐在大堂正中的官帽椅上,脸上还挂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你是谁?城主大人呢?”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的老者顿时停住脚步盯着项玄黄。
其余两名大约在四十来岁的汉子跟着也站定脚步,转头看着唯持喝问道:“唯持,这是怎么回事?”
唯持冷笑一声拔出腰刀,“没事。皇甫城主就想见见几位。几位请吧!”
“皇甫城主?”五十岁上下的老者一愣,突然察觉大堂地上还躺着一人,虽然那人脑后开花,但从衣着打扮看应该就是胡峰胡城主!
“是你杀了胡城主?!”老者双眸一闪杀机顿现,探手间已从腰间抽出一根三米来长的粗大皮鞭,“啪!”地一声朝项玄黄挥去。
项玄黄知道来人都是武神境界,但这段时间他已摸出一些规律,除非像附宝那种直接攻击神识或者灵魂的手段,其他的对体魄攻击手段无论是超灵主银羽先生的无色梵音还是武神王胡疯子的神王领域都无法对他产生致命影响。
更何况现在朝他飞来的只是一根两指粗细的皮鞭!
所以他等着,直到那根皮鞭几乎甩到他的脸上,枪声这才响起。
“砰——!”
“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但不意味着我只会以理服人。”项玄黄慢条斯理说着,甚至连正眼都不瞧躺在地上的老统领,“既然两位不想讲理,那就随你们的老统领和胡城主去吧。”
“等等!”两人刚想说句话圆场,哪知枪声再次响起。
“砰砰——”两声。
两人的脖子同时一歪,像是突然被人扭断脖子一般掼倒在地。
鲜血很快浸满身体四周的石板地面,然后顺着石板间的缝隙缓缓渗进泥土。
一阵冷风袭来,唯持嗅到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然后猛地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