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火火找到刘三荣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甫一见面,他不由得一愣。
这哪还是肃静司的铜章捕头,分明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你等会,我这还有几个馒头和零钱……”
曾火火说着话,开始在身上翻找。
“火哥,别闹了!”刘三荣一把拽住曾火火,声音干涩沙哑,透露着十二分的疲惫。
“三哥,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曾火火上下打量刘三荣,诧异的问道。
“你是不知道啊,兄弟两天过的就不是人日子……”
得知曾火火是为了采生折割的案子来找自己,刘三荣悲从中来,拉着他就是一阵哭诉。
“不仅是顾家的小孩,这段时间定州各地都有十岁以下的小孩无缘无故失踪。”
“衙门口把人都撒了出去,却连根毛都没摸到!”
“那帮孙子天天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犯案,不露丝毫马脚,前脚听说他们犯案,我们后脚赶到,却已经没有丁点线索。”
“这几天,我们只能是跟在他们后面,疲于奔命,兄弟们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
“昨天晚上,更是一直追到定州与崖州交界的地方,本来以为这帮狗日的要离开定州了。”
“刚松了口气,没想到他们又杀个回马枪,今早在定州城里打了圈子(犯案),还是紫云街那帮大爷家的娃子……”
这紫云街是定州达官显贵聚集之地,住在那里的非富即贵。
“左头儿重伤,现在闭关不出,知州府就拿我和叔父顶缸,刚才就是被知州大人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更是给司里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必须破案!”
“火哥,还是你仗义,知道兄弟的难处,没等我开口,就主动找上来了!”刘三荣一把抓住曾火火的手,声泪俱下。
“现在坊间都传你是判官转世,日审阳、夜断阴,我估摸着,这次肯定是妖魔鬼物作祟,要不然怎么会一丁点痕迹不留。”
“兄弟也是实在没办法,这案子就靠你这活判官了!”
前阵子不还是星君转世么,怎么现在成活判官了?
书生也哈哈大笑:“二哥,按这个顺序,过阵子你就是小鬼转世!”
曾火火:……
要是不提这绰号,咱俩还是好兄弟!
他起初还是想解释解释的,自家哪里是什么星君转世,无非是借了城隍庙的光。
转念一想,自己都和城隍庙的日夜游神混在一起了,说是判官也没毛病!
曾火火和刘三荣要了卷宗,转头就直奔城隍庙。
一路上,他简单翻看了几下,发现这案子还真是蹊跷。
一般采生折割都是挑穷苦人家下手,哪有大张旗鼓拐走权贵人家小孩的,是生怕自家死的慢?
偏偏这伙人不仅做了,还一点底子没漏。
这段时间,他们不仅在定州,在附近几个州都犯下许多案子,哪怕数州肃靖司联手布下天罗地网,却始终逍遥法外。
不过曾大铜章(银绶捕头的事一直没动静)还是胸有成竹,城隍庙不是有两个工具神嘛,让他们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
城隍庙门外,牛阿青正在打扫落叶,远远地瞄到曾火火,他二话不说,“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大门。
“呵,雕虫小技!”
曾火火吃个闭门羹,却也毫不在意,身子跃起,单手扒着墙头一翻。
同时身上运转人间火,遍布一处暖橘色灵光,顺利的突破城隍庙禁制结界,熟练的跳到院里。
“人间火是给你这么用的么?”牛阿青无奈的撇撇嘴,“我说你一个捕头,没事往我们这城隍庙里跑什么,有这时间你去街面上做点欺男霸女的事好不好!”
乔八两也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也鄙视的看着曾火火。
曾火火连连摆手:“牛哥,你可别瞎说,我是正经捕头,不干那些事!”
牛阿青斜楞他一眼:“六扇门内好修行,我活了一大把年级,就没见过正经的捕头!”
乔八两:“呵~呸,不正经!”
牛阿青把扫帚一撇,找个台阶坐下:“行了,冲这声牛哥,就知道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又怎么了?”
“嘿嘿,还是牛哥懂我,是这么个事……”曾火火三言两语,把采生折割的案子说了一遍。
“牛哥,我琢磨着,这么大一个案子,犯案几十起,怎么也不会一丝破绽都没有。”
“弄不好就是有妖魔作祟,掳走小孩练什么伤天害理的邪功,这可是犯了咱城隍庙的忌讳!”
曾火火义愤填膺的说着。
“别总咱咱的,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烧高香了!”
乔八两:“烧两股!”
牛阿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阵子采生折割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小子算是猜对了,这事不寻常。”
“不过对方很谨慎,也是懂行的人物,进出城都没走城门,相当于明面上没留下破绽!”
乔八两也点点头:“是懂行的!”
曾火火闻言,神情失望:“牛哥,你这也没办法了?”
“说你小子笨,还不承认!”牛阿青嘲讽的看着曾火火,“想进定州城,又不是只能走城门。”
曾火火一脸茫然:“牛哥,啥意思啊!”
牛阿青虚点他脑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铜章的,动动脑子,既然没走城门,那就是没走陆路呗!”
乔八两也是一副你真笨的表情:“动动脑子!”
曾火火没理会这俩说相声的,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这伙人是飞进来的!”
牛阿青没好气的说道:“真有妖人直接飞进来,你当守城那帮人瞎的!?”
乔八两:“瞎子都看得到!”
曾火火弱弱辩解道:“天地境以上的大神通者不就可以移形换影、瞬间移动嘛,也许他们就是直接瞬移到城里来的!”
牛阿青都被气乐了:“谁家大神通者做这下三滥的勾搭?还瞬移进城偷孩子,亏你想的出来!”
“唉?等会,我知道了!”曾火火一锤手心,“牛哥,你是说他们走的水路进城?”
牛阿青点点头:“你小子总算开窍了,定州城有数道清河支流穿城而过,走水路就可以避开大部分人的视线,包括我们这些本地属神!”
“你不是有清河水君的信物嘛,直接找水府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