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热情似火地往涂琒身边冲过去,却不料陈永安比她动作还迅速,小腿像马达般地跑到她的前面,扯下铃儿送他的符纸,反手贴在铃儿肩头。
“别!”铃儿刚意识到陈永安做了什么,想要补救,眼睁睁就看见一根箭矢深深插入陈永安大腿。
陈永安一愣,痛觉还没反应过来,人便被涂琒一脚踢到了安全的角落里。
“啊!好痛呀!”陈永安大叫,这叫声一大半都是因为涂琒那脚太大力,他人飞得太高,屁股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铃儿朝涂琒扁扁嘴,嘟囔道,“爱情和友情双选一,我一贯选友情,所以你一个人奋战吧。”
说完她一溜烟跑到陈永安身边,一巴掌打在陈永安后脑勺上,“傻小子,符纸是我给你的,你觉得我会不给自己贴一张吗?”
陈永安尴尬地抓了抓脸,又腆着脸解释,“当时我太着急,一时没想起来,呵呵呵呵。”
铃儿笑了,陈永安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她觉得陈永安真的可以给自己极大的安全感。
一个人的涂琒原本也只是逗铃儿玩儿,以他的本事,解决这些小兵小将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他之所以没有用其他速战速决的方法,他是想等着楼上包厢里六王子姜则仁的反应。
他真的期望姜则仁能站出来,喝令那些人住手,这样他们之间的情谊还能保留几分。
可是,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直至箭矢射完,楼上仍然安静地仿佛根本没有人。
涂琒望着马上就要冲进来近战的官差,和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一众伙计,他觉得自己是应该离开了。
他脚尖点地,几个跳跃,人就攀附在醉仙楼三楼的窗沿边,在众人视线的追随下,他飞身一跃,落在相邻房子的屋檐上。
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在一排排屋檐上如履平地,官差们哪里有这样的身手去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远离。
“陈永安,我现在给你拔箭如何?”铃儿早就不顾陈永安的挣扎,一把将陈永安受伤的那条腿上的裤腿扯了下来,白生生地,一滴血都没流。
“你看,这是没有伤到血管,我直接拔了,拿醉仙楼里的桃花酿消消毒就行。”铃儿说得轻巧,陈永安吓得直哆嗦。
“别,别,别,我求你啦,府里有大夫,他们可以做得很好。”
“唉,我就知道你不信任我,我好伤心。”铃儿双手捂住眼睛,装作要哭的样子。
陈永安于心不忍,闭着眼,一副这条小命豁出去的反应。
“我信你,信你,你出手吧,不过要轻点,以后我还想靠它走路。”
铃儿乐滋滋地把桃花酿放在手边,右手猛地发力。
陈永安“嗷”地一嗓子,惊得附近几条街的狗,纷纷夹紧尾巴,四下逃窜。
“唉,风度,你的翩翩公子哥,有钱人家少爷的风度去哪了!啧啧啧,一滴血都没流,脸却比醉仙楼的墙还白!”
铃儿呼啦一下,倒了陈永安一腿酒,“啊!”惨叫声再度飙高,相信音乐学院高音部的教授,一定会认为陈永安值得全校培养的百年一遇的好苗子。
楼梯脚步声传来,一袭月牙白衣男子,领着一众飘逸美女款款而行,那扑面而来的美感,让陈永安忘记了呻吟,让铃儿的口水再次不争气地顺着嘴角流下。
一个官差头目上前,朝月牙白衣男子,也就是姜则仁扑通一声跪拜下去。
“属下没有完成任务,请六王子责罚!”
姜则仁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嘴里的话却是让人胆寒。
“逃了重犯,自裁吧。”
站在离姜则仁最近的粉色衣衫美女脸色冰冷,“找个没人的角落自裁,别污了六王子的眼睛。”
“她,她,她……”陈永安声音颤抖。
“没错,就是她刚刚杀了那几个酒鬼,所以说越美的女人越危险,陈永安,你以后找老婆可别找这样的呀!”铃儿小声嘟囔。
粉色衣衫美女听到动静,目光正对上陈永安指着自己的颤抖的手。
她正准备抽出鞭子,姜则仁淡淡地从喉咙挤出一个字,“走”。
说完姜则仁抬腿向外,美女凌厉地眼神如刀般瞪了一眼陈永安,有些不甘心地跟在姜则仁身后离开。
直到姜则仁一行人走远,陈永安才敢出声。
“好可怕,那个女人好可怕!”
“哼,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我一样温柔又善解人意嘛。”铃儿摇头晃脑地得意,陈永安敢怒不敢言,他好想说,铃儿先生拔箭的狠劲比刚才那个女人凶几百倍都不止。
姜则行坐上马车,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褪去,显出几分落寞和孤寂。
他要去见姜王,汇报这次的拉拢没有成功。
姜王又矮又胖,在宽大的椅子里犹如一个浑圆的球,偏偏他身边还低伏着一只同样圆得像球般的白猫。
他总是勾着嘴角笑,一幅很和气老人家的样子,下方一个男人恭敬地单腿跪拜在地。
“禀王爷,属下已经将贾府众人一并压入牢房,贾府已经全部搜查一遍,并没有发现虎符。”
“陈指挥佥事,贾景阁的行踪还没有线索吗?”
姜王摸了摸白猫浑圆的身体,嘴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陈勇行知道姜王越是笑得厉害,越是心里恼怒。他慌得匍匐在地,连连叩首,却不敢多言。
姜王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做的事找借口,没做到就是没做到,没做到就该罚。
可是今天是姜王最爱的女人沈妃的忌日,他曾经对沈妃发过誓,要仁慈一些。
所以他看了一眼陈勇行,轻声说道,“陈指挥佥事, 本王决不允许任何人抢先一步找到贾景阁,拿到虎符。本王再给你五日,五日之后,若是再没有进展,你自己明白怎么做。”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陈勇行下去。
他有些困,最近总觉得精神不太好,昏昏沉沉地。
刚想休息,丫鬟通传六王子姜则仁来了,对这个相认不久的六王子,他有些喜爱,一是因为他是沈妃的儿子,二是因为他脸上总挂着笑,无论喜乐,这点比他其他几个儿子更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