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以菜品精致著称,因为其他顾客都被吓走了,铃儿这桌上菜的速度格外的快。
楼下铃儿在大快朵颐,楼上包厢内,两个年轻男子相对而坐,把酒言欢。
身穿一袭月牙色锦袍的男子,眉眼弯弯,让人亲近。他将一块鎏金令牌递给对面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并没有伸手接下。
“涂琒兄,这是父王的好意,你别一时意气,不领情。”月牙色锦袍男子将令牌轻轻搁在桌上。
黑衣男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身子歪斜地挑眉低笑道,“呵呵呵呵,许则仁,你这声父王叫得真是顺口!哦,是我错了,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六王子姜则仁了。”
六王子姜则仁眉头一挑,唇角抿成一条线,不过这不悦的表情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怀疑它从没有出现过。
“涂琒兄,我是父王的儿子,这是事实,无论我承认不承认,都不能改变。过去的事情,我决定让它过去,你也放下吧。”
涂琒仰头大笑,“你竟然劝我放下!哈哈哈哈!你说得真是轻松!如果今天你以许则仁名义与我商量,我会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可是你是姜则仁,定安王姜达的六儿子,你觉得我可能会答应你吗!”
“涂琒兄!我对你的情谊,仍然和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那时我们流浪街头,相互依靠,为了活下去,我们也不知挨过多少打,流过多少泪。
现在,我们长大了,心中的理想,有姜王这个靠山,更容易实现,我没有理由弃之不用。而你,为什么不接受!你知道苍蓝城不是好地方,只要你接受了指挥佥事的职务,姜王必然保你再不受苍蓝城的控制。”
姜则仁眼中满是真诚,涂琒却是一声冷哼。
“苍蓝城如何不好了!?你可别忘记了,当年走投无路,我们快死的时候,是苍蓝城的城主救了我们!”
姜则仁点头肯定,“你说得没错,确实是城主救了我们,我很感激他!可是苍蓝城是公认的阴邪之地,天下正义之士无人不反感厌恶至极!我们可以在心里感激,但是仍然要与它保持距离……”
涂琒猛地站起身,姜则仁还没有出口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咙里。
“不过半年未见,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许则仁了!苍蓝城从不曾害过你我,人得感恩!”
他大步向外,衣摆猎猎。
涂琒走下楼梯,眼角瞥见了正抱着猪肘子猛啃的铃儿。铃儿两只小手捧着肘子两端,满嘴是油,一脸幸福的冒泡。
就在这时,门外揽客的伙计惊叫声传入醉仙楼内,掌柜连忙奔到门外。
“大人们!大人们!小的店一直做的正当生意,也没有收留来路不明的外乡人!”
陈永安往外一看,不得了!一众官差将醉仙楼团团围住,杀气腾腾,让人心惊胆寒。
“铃儿先生,你,你,你快看外面!外面!”
陈永安说话都有些哆嗦了,铃儿抬眼,手中却仍然紧紧抱着猪肘子,小嘴也丝毫没有停下来得意思。
“不关我们的事!他抓他的人,我们吃我们的饭!唉,陈永安,不是我说你,你这种爱看热闹的个性,真是要改一改了!”
陈永安全身发抖,“铃儿先生,我以后一定改,可是他们架起弓箭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技术如何,会不会射到我们?”
铃儿将右手在陈永安袖子上蹭了蹭,确定没什么油后,才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拍在陈永安肩头。
“他们技术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画符纸的技术肯定好。”
话音刚落,箭矢如疾风暴雨般射入。
涂琒心头一冷,他以为这次是叙旧,没想到却是算计好了,要他的命!
他手中那把扇子飞出,在空中旋转,将身前的箭矢纷纷打落。
“真有两下子!”铃儿在角落里边吃边评价,身边的陈永安早吓得躲在桌子底下。
“咦,我好像见过这个人!有点熟悉的感觉!”肘子啃完,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对了!他是涂公子,在贾府地窖里救了我的小命!”
陈永安听得清清楚楚,他火急火燎地追问,“铃儿先生,在贾府地窑里,你遭遇了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要谋害你,等会我出去了,一定替你报仇!”
没人回答。
陈永安更急了,猛地探出头来,咚的一声响,陈永安脑袋撞在桌角,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铃儿不见了!他赶忙四处张望,眼见铃儿正朝涂琒的方向欢快地跑去。
“涂公子,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涂琒原本折扇耍得凌厉又飘逸,突然一个黑瘦的身影强行加塞到他与折扇之间,就那么一小刻的干扰,一支箭矢竟然被遗漏,呼呼地朝着涂琒面门飞去。
涂琒正准备伸手去挡,一只小黑手先他一步,抓住了剑尾。
“好了,我们扯平了,上次你救了我一次,这次我救了你一次,谁也不亏欠谁了。”
铃儿扔下箭矢,又颠颠地跑回位置上继续吃。
涂琒原本很生气,被铃儿这种无厘头的行为一搅和,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他知道是黑丫头认出自己了,无赖地强行报恩。
“好吧,上次的事就算扯平了。不过姑娘,你就不能主动多帮我一下吗,让我这次先承你的恩情,可以算利息的。”
涂琒朝铃儿挤挤眼。
“好帅,好帅!好呀!好呀!”铃儿咧着大嘴傻笑,嘴里的丸子差点从牙缝里漏了出来。
陈永安又气又急,心想这个男人真是无耻,竟然敢招惹如此单纯的铃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