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忠苦笑一声,
“二少爷,你还不明白吗?这只是障眼之术,陈家军早就不复存在,我只是不得已,用这种方法吓退陈赋而已!”
陈永安眼中生出的一丝期冀,黯淡下去。
“对的,陈家军早就不存在了,中州国早就没有陈家军,我们只能世代为商人,不得有自己的私家军。”
风萧萧,鸟悲鸣。
陈永安心中似有万千感慨。
作为陈家子嗣,长辈们一遍遍在他们儿时诉说的,曾经英勇无比的,陈家军的无法磨灭的形象,早就被刻入骨髓。
今天所见,虽然只是幻想,但仍然让他心情激荡澎湃。
“吴叔,如果我能亲眼见到多好!我如果能够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
“二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这是大忌讳!”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情绪翻涌。
“咳咳咳!”
铃儿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棵桃树。
她狠狠地将桃子在裤腿上蹭了蹭,冲着最红的位置咬了一大口。
“你们两人要不要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们知不知道站在一旁的我,好尴尬呀!我现在是不是也要摆出很痛苦的表情,才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呢?”
吴方忠回过神,望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姑娘一眼。
这姑娘有点黑,有点丑,还有点野!
“铃儿先生,你快下来,树杈不结实,小心掉下来摔着!”
陈永安颠颠地跑到桃树下,伸开胳膊,像是随时准备接住她一样。
“二少爷,这位莫非就是老爷让您去请来的先生?”
“是的,这位是就是铃儿先生,她来了,我们陈家就有救了!”
陈永安诚挚地望着铃儿,吴方忠眼中却是肉眼可见地失望。
老爷让二少爷去请高人,吴方忠以为即便不是盛名在外的名士,至少也是道骨仙风的隐士。
可现在却请回来一个如此粗鄙的山妞!
吴方忠的眼神根本不加掩饰,铃儿自然心领神会。
“陈永安,现在就带我去见你爹,我今天就是饿着肚子,也要先看好他的病!”
鄙视我,瞧不起我,今天我就给你立即马上露一手,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光速打脸!
铃儿冷哼一声,从树上跳下。
她满心都是让吴方忠心服口服,根本没看见地下落了一地的烂桃。
“啪叽!”
一脚正踩在一颗桃上,陈永安伸手想扶,可铃儿蹦得太远,只能是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她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吴方忠别过脸去,背着手,默默地转身离开。
“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蠢丫头!看她一身烂桃子肉,再配上那张丑得如同东施的脸,真是比戏班子里的丑角还有意思!”
不远处的凉亭里,一群女人捂着嘴,肆无忌惮地嘲笑铃儿。
女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绕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身边,那姑娘就是陈家唯一的小姐——陈静柔。
“静柔!这位是父亲让我请来的先生,你怎么可以如此不敬!一个女孩子家,分寸和教养都去哪里了!”
陈永安面色黑沉,如果是陈永安自己的亲妹妹,他怕是当场一巴掌就要给她一顿教训。
可是这个陈静柔,是父亲好友的遗腹子。
这位好友的去世,据说和父亲有几分关系,父亲心中有愧。
父亲曾经答应好友照顾好这个孩子,所以家里人总是对她格外纵容。
陈永安向着铃儿深深鞠了一躬,“原谅陈家教女无方,还请先生不要计较!”
想让她不计较?!
在做梦吧!
铃儿心里一万个羊驼在翻涌。
大度、宽容、在她活了两世的字典里,都是不存在的。
“我一个蠢丫头,哪里会计较这些。不过陈永安呀,为了陈家着想,这个满嘴脏话的女人,你确实要好好管教呀!如果她在外面这么和人说话,怕是会玷污整个陈家的名声呀!”
一旁的陈静柔,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心里暗暗骂道,“这个不知道从哪个荒郊村野来的小贱蹄子,当着面就敢让二哥教训我,真是活腻歪了!哼,也不知道二哥对小贱蹄子这么谦卑做什么,真是眼瞎了吧!”
陈静柔那副不服气的表情,陈永安尽收眼底,他原本就觉得这个妹妹平时蛮横无理,早就想收收陈静柔的性子。
“先生说得对!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在整个余津郡都毁了!你现在就给我回你闺房罚抄经书,好好反思自己错在哪里,以后怎么改!”
陈永安冷声冲着陈静柔喝道,陈静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二哥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凶过,今天为了这个贱蹄子,这样对待自己!
她好气!
陈静柔小脚一跺,扭头离开。
一众女人见二少爷脸色铁青瞪着她们,也都识趣地行礼离开。
铃儿小嘴撅着,表示不满意。
她嘴里嘀嘀咕咕:罚得这么轻!要是我,非把她屁股打成八瓣才解气!
“哎,铃儿先生刚才这些个家事,让您看笑话了。舟车劳顿,我先带您去厢房休息。”
陈永安领着铃儿在陈府里穿梭。
陈府静谧,庭院深深,树木参天,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色。
铃儿四处张望,边走边说,“你家宅院是得了我先祖的指示修建的吧。”
陈永安点头,“我们陈家多年以前,有幸得到神梦阁的垂青,得建此宅。依照祖训,历来陈家从来不敢变动格局一分,哪怕是一棵树,都悉心照顾,专人打理。”
当年陈家从商,兴旺数代,与神梦阁风水局息息相关。
可以说没有神梦阁,陈家绝对不可能辉煌至此。
就是因为太过辉煌,陈家后来一直奉行低调的原则。
闷声发财,是他们的一贯的行为准则。
穿过回廊,一幢古朴的庭院展现在面前。
铃儿刚靠近庭院,就感觉到一股阴气从庭院深处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