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温良淑镇定地拍了拍她的手,耐心地解释道,“我就是想啊,行风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个人照应,看着他和行风差不多大,难免有些恻隐之心。不是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吗?咱们做些善事,就当是帮行风积德了,他在外面也顺顺利利的。”
叹了口气,温夫人心软了:“你说得也是,可是要是真给咱家引来什么祸事,那可怎么办啊?”
“这倒不会,你看过了这么久了外边也没动静,兴许是他早已逃脱了。”温老爷安慰道。
“我叫人去四周打听了,左邻右舍都说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可见他没惊动旁人,我们不用太担心。”温良淑补充了一句,又低头给那人喂水。
管家敲了门,得到允许后低头小步快走入,身后,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提着药箱跟着进来。
“老爷,大夫来了。”管家作了个揖,说道。
救人要紧,温老爷没有和大夫寒暄,只让他赶紧给男人看看。温良淑细心,已经让管家给男人换了套寻常的衣服,免得叫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把了脉,大夫又仔细查看各处伤口。男人伤得很重,腿上有两处快溃烂的刀伤,胳膊上也有几处刚刚止血的利刃所致的伤口,后背似乎还中了一颗子弹。
看得出来,他能活着到达温家的书房,真的很不容易。
“别的伤口倒不打紧,就是这后背的枪伤,子弹必须得尽快取出来。”大夫捋着胡须发愁。
抿着唇,温良淑看了看父亲,低下头叹了一声不说话。
现下药物管制厉害,更何况还要做手术,哪是那么容易的?但要他们放弃一条性命又不可能,只能铤而走险了。
打定主意,温良淑紧张地攥着衣角:“若是先不做手术,先把其他伤处治一下,他能撑多久?”
“这,”大夫为难道,“我倒是能想办法弄到消炎药,也有办法防止伤口感染,就是子弹不取出来,只怕人不死也废了。”
被子弹击中后,子弹的弹头会发生爆裂,弹壳的金属碎片散落四周,很难彻底清除。因此,许多不幸被子弹击中的人,即便大难不死,但残留在他们身上的子弹碎片往往因为无法彻底清除而留在人体中,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
子弹击中人体后,哪怕不是击中要害的致命伤,都必然会因为子弹的爆裂而使得中枪的部位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与此同时,还会给人造成剧烈的疼痛感,甚至直接损伤了人体的神经系统。这样一来,必然会让人失去了控制肢体和语言表达的能力。
“要想办法给他做手术才行。”温老爷试探性地道,“大夫,您看,钱财不是问题,只是要麻烦您了。”
连忙摆了摆手,大夫赶紧道:“温老爷,这不是钱的事,老夫实在是做不了这样的手术的,只能暂且治治他的伤口。”
左右看了看,大夫压低了声音道:“庄稼汉哪会伤成这个样子啊?老夫我也不是眼盲心瞎的,您一家都是大善人,救的也是好人,老夫自然不会不尽力而为。只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县城倒是有医院,可那是日本人管的,怎么敢把人送进去?”温良淑想到什么,睁大眼睛,急急忙忙地看着温老爷,“父亲,安镇不是有八路军的根据地吗,五十公里,骑马一个时辰就到了。”
“对,是有这么回事。”温夫人附和道,“现在赶紧叫人去,他们不是说,哦,‘抗战统一战线’,反正都是打鬼子的,交给他们准没错。”
只能这样了。温老爷想想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点头,吩咐骑术最好的壮丁立即骑着快马赶到安镇去,若是被日军拦住了就想办法逃跑。
大夫则留在温家,仔细地把其他能处理的伤口处理了,又给男人用了止痛和消炎的药,好歹让他舒服点。
苏州城外,夜色如墨,天上没有一点星光,苏州城仿佛被装进了一个厚厚的黑袋子里。
再一次趴在据点外的山上,温行风已经是不同的心情了。他穿着漆黑的衣裤,手里握着枪,紧张地往据点望去。
月黑风高夜,精忠报国时。
摸了摸他的发梢,游博衍看着他和余锦瑟,絮絮叨叨地说:“行动的时候要专心,胆大心细,不要留活口。”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
约定的时间一到,几人就开始了行动。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
由游博衍和温行风潜伏进据点,扰乱敌人的视线,和他们周旋。
那时候他们在据点里,日军的重点会放在据点内部,司正堂和秋相微、余锦瑟再趁机从另一条路线进入据点,浑水摸鱼,在据点里安放爆炸物。
在此期间,他们也会给温行风他们分散火力,让温行风和游博衍可以去和竹下平次他们会合。
而竹下平次和战俘里的地下党则带着策反过的战俘抢夺武器,和日军正面交火。
为了明天晚上的实验能顺利进行,日军破天荒地施舍了战俘们食物和水,甚至帮他们治疗伤口。
“有了它们,行动可以成功一半了。”司正堂检查着一箱带着定时装置,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老沈财大气粗啊。”
迅速抓住关键点,温行风一愣:“您认识老师?”
“合作过几次。情报里没说你们是谁,但我看游博衍的作战方案很有他的风格,差不多猜到了。”司正堂笑着看向游博衍。
温行风这才记起来,沈培风提过一嘴自己曾经在上海情报站工作。紧接着他就又记起来,剧情里沈培风就是死在上海,心沉了下去。
“宿主,我们不能改变这一点。”长宁忽然出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行风觉得奇怪,长宁一向佛系,说白了就是懒,听他的指示协助完成任务,很少做额外的事。
长宁学着人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之前就查过,沈培风的牺牲换来的是第三战区的大捷,之间影响到这场世界战争的走向,所以绝不能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