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簇冰凉猛地贴在侧腰。
刚入睡没多久的陆时延立即惊醒，手刚握住冰凉之物，下一秒便松开。
那是苏黎的脚。
她的脚怎么那么凉？就跟暴露在被子外似的。
陆时延在把她的脚丢出去和让她蹭点暖气中挣扎着，这时贴着他腰的脚开始不安分，有往他肚子上钻的迹象。
得寸进尺！
他扣住她脚踝，她挣了挣没挣脱，老实了。
冰凉的触感让人忽视不了。
陆时延起身确认她是不是掀了被子，看到被子好好盖她身上，连脑袋都缩在被子里，只有一双脚跟有眼睛似的往他这边钻。
前天早上，醒来也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将被子往她那边搭了个角，手轻握她脚踝闭上了眼。
————
苏黎迷迷糊糊听到陆母说话的声音，她睁眼，发现外面天蒙蒙亮。
她身边的人已经起了。
被子叠得跟方块豆腐似的。
习惯真可怕啊。
苏黎也起了床，出房间时，刚好看到陆时延推自行车去屋外，俩人目光霎时对上。
她笑晏晏打招呼：“时延，早啊。”
“你昨晚睡得晚，怎么不多睡会。”
陆时延唇角动了下，勉为其难露了个弧度，却僵硬又紧绷。
苏黎挑眉：“嗨，你刚才在笑吗？”
男人顿时唇一抿，把自行车杠了出去，然后丢下句‘我走了’走了。
苏黎耸了下肩，去厨房洗漱。
在烧柴火的梁凤清看到苏黎，急忙放下火钳：“苏黎，半夜里震建家里出事了。”
苏黎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昨天下午谭秋菊回去已经被打一顿了，陆震建大半夜又动手……这种男人老天怎么不把他收了？
“天刚亮那会，震建全身是血被震大背着往后背丘去。”
后背丘是后面大村子，村子里两间卫生院。
苏黎脑海里闪过某个念头，顿时有些担忧：“秋菊姐呢？她有没有受伤？”
“她人应该没事，我去菜园子里择菜听到震建娘在骂秋菊。”梁凤清说完后，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苏黎：“苏黎，这事我担心震建会恨上你，你以后遇到他留个心眼。”
时间就是这么凑巧，说不定陆震建认为是苏黎教谭秋菊反抗的。
苏黎认真点头。
下午，苏黎做的裙子已成型，但她那天忘记买盘扣了。
收拾房间时，听到梁凤清匆匆回来，喊着她名字进了她房间，然后压低声音：“震建那里不行了。”
“啊？”苏黎没听懂。
梁凤清给她使眼色……苏黎懂时，回想起梁凤清的样子，不由笑出声。
“别笑！”梁凤清制止她。
苏黎急忙将笑收住，这点倒是出乎她意料了，没想到谭秋菊会来这么手。
这时，门外传来车铃声。
梁凤清还想对苏黎说什么时，听到声音就去了：“是时延回来了。”
苏黎把垃圾铲好，准备出去倒掉时，陆时延进了她房间。
今天太阳还没下山他就回来了，苏黎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出什么事吧？”
“你呢？”陆时延开口，声音有些急。
苏黎还听到他气喘吁吁的，脸上有汗，头发都有些湿。
就像是回来时，一直在加速踩车。
他的话让苏黎有些茫然：“我？我没事啊。”
“没事就好。”陆时延松口气。
苏黎有点奇怪：“你……”
她话还没问完，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怒气冲冲在喊她：“苏黎！苏黎，你给我出来！”
声音听起来像老人。
她正要出去，陆时延挡住她：“你呆房间里。”
说完，陆时延转身出了房间，并把房门带上。
紧接着，谭秋菊哭着解释的声音响起：“娘，我说了和苏黎没关系！我切他东西，是他强迫我，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啊！”
“就跟她有关！昨天你和她一起半天，晚上就动刀子！我震建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你们废了！你给我让开！给我让开！”
推推搡搡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婆媳俩在动手。
苏黎知道陆时延今天回来这么早的原因了。
震建娘要进屋找苏黎，被陆时延挡屋外：“你有话就跟我说！”
震建妈红着眼咬牙切齿：“行！我就跟你说！我家震建因为她吃这么大苦头！现在躺在家里痛得叫个不停！这事，你家必须给我家一个说法！”
谭秋菊拉住震建娘手臂：“娘！这事跟他家没关系！”
“就跟他家有关系！就是苏黎教你的！以前你都由着震建打，由着他拖着你往床上去！现在你不止反抗，还动剪刀把他东西给剪了！这事除了苏黎教你……”
“难道我只有受着的份吗？”
谭秋菊撕吼着打断震建娘：“你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打我；看着他把我拖上床，听到我求他不要，求他不要……你又做了什么啊？”
“我嫁到你家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挨打的！”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劝他，不阻止他？我不过是反抗了下，不过是切了他一点肉，又不会要他命，你就嚷嚷吼吼要说法；动手的人是我，你该怪的人是我！”
谭秋菊的声音很大，将心里委屈不甘和怨恨一口气说出来，震建娘被她话吼得顿时没了话！
“如果你有站在我这边，向着我，如果你说过你儿子，今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陆震建有今天，就是他自找的！肖贤英，我告诉你，反正现在这样了，我也不怕了！大不了，我拉着他死了一了百了！”
谭秋菊恶狠狠丢下这话，就往回走。
家里现在就陆震建嗷嗷地躺床上……肖贤英怕谭秋英下狠，急忙追着回去。
面对不少看热闹邻居，陆时延转身把门关了！
光线被档，男人的脸晦暗不明，苏黎看着他，声音有些低：“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没……”
“自作自受，怪不到你身上来。”
梁凤清才开口一个字，陆时延便抢先回答了她：“事情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
苏黎心里并没多想。
事情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谭秋菊老实人被逼狠了，才反抗的。
她担心的是，陆震建恢复后，会不会变本加厉打她。
唉，嫁人一定要睁大眼睛啊。
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人还是人牲畜。
晚上，苏黎点着煤油灯做手工装饰花，为下条裙子做准备。
她的画稿没收起来，大方放桌面。
昨晚陆时延倒水给她喝，应该有看到，但他没问。
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她索性不隐藏，还有她接下来的安排……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身看他。
陆时延刚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他本就长得好看，皮肤又白得发亮，干干净净的，让看的人心里有些发痒。
苏黎心想不知道谁以后有福气抱得美男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