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一下子就联想起来了，傅安娜对她描述的神秘男友的特征：艺术、多金、体贴、吸引人……
好像每一条都能跟金凌完美匹配上。
“我想，安娜的神秘男友，严辰口中的富商，就是金凌。”秦苏对宋嘉琳道。
宋嘉琳拉开被子坐下，“那么严辰就撒谎了，说他不认识富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金凌连严辰都欺骗了，安排了一个假的富商与他见面。”
“不对。”秦苏摇摇头，她对那天严辰的证词记得十分清楚，“监控是拍到了安娜和严辰同时进入酒店，根据严辰的说法是安娜找他帮忙去跟富商谈判，那么当天安娜在场，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男友。”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严辰在说谎。”
秦苏问出了自己一直不敢问的那个问题，“安娜，真的是一尸两命么？”
宋嘉琳不忍看她悲伤的样子，微微垂下头：“是的。”
秦苏攥紧了拳头，眼泪从猩红的眼底滑落：“金凌……”
宋嘉琳努力安抚她的情绪：“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需要搞清楚，为什么金凌给伍叶租房子的合同，会出现在傅安娜手里。”
秦苏擦掉眼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前段时间，陆音在我店门口扔流浪狗尸体的时候，安娜曾经来找过我。她当时说了一些话，我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
“她当时说什么了？”
“她说‘有点事情想当面跟你说，但是瞧你这状况，等你处理完了再说也不迟’，然后还让我保护好自己。”
“也许她当时就已经查到了什么……”
“我要去找金凌当面对质。”秦苏起身，被宋嘉琳按下。
“你现在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
“那张合同还不算证据吗？”
“那张合同只能证明金凌托人给伍叶租过房子，其余什么也不能证明。”
秦苏深感挫败地坐下，“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了吗？”
“不是，”宋嘉琳摇摇头，“既然我们知道了答案，就可以反推过程。”
“什么意思？”
“找出金凌和傅安娜交往的证据。”
她们再次前往了傅安娜住的小区，遇到了上次的保安。宋嘉琳照例拿出警察证唬人：“我们需要看你们近一个月的监控。”
“怎么了警官？这事儿得向我们队长报告，我做不了主。”
见这条路走不通，宋嘉琳干脆拿出傅安娜和金凌的照片，“见过这两人吗？”
保安点点头，“见过。”
宋嘉琳和秦苏对视一眼，立刻燃起了希望：“说说细节。”
“女士好像是一位网红，男士比较神秘莫测，曾经见过他们一起出入。”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们不好揣测业主的关系，属于业主的隐私。”
“那把监控给我们看看……”
“不行……”
双方拉扯中，保安队长赶了过来，一下子就认出了宋嘉琳和秦苏不是他们的业主。
对于宋嘉琳的警察证，保安队长也不是特别认可，扭过头问秦苏，“那这位呢？按理说警察出警办案一般都需要两人。”
“她是我们队里特聘的顾问。”
“哦？那还请稍等我向贵单位核实一下情况，毕竟现在市面上骗子多如牛毛，我们这类高档物业公司更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停。不就是核实么。”宋嘉琳扭过头去，背对着保安队长给周哥打了个电话，“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跟他们说说。”
“让你接电话。”
手机上显示的是乐城街派出所的座机。
“啊周警官，记得记得，我是盛世物业的小刘，好的好的，明白。”挂了电话，保安队长将手机归还给宋嘉琳，示意她们可以进入监控室。
他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周警官是我们辖区的民警，平日里帮了我们不少忙，去年别墅区冲进来一头野猪，撞坏了不少花花草草还有业主的大门，周警官10分钟不到就出警，愣是把野猪给活捉了。事后我们公司特地给周警官送了一面锦旗。”
宋嘉琳看着保安队长滔滔不绝夸赞周警官的样子，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一直以来她觉得在刑侦一线破大案、擒恶徒才是警察的正义之光，很不屑于去干处理芝麻小事、邻里纠纷的片儿警，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她才明白，不是只有破大案对于群众来说才有意义的，他们更看重的是着眼于小事和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是过去三个月的视频，我们这里按照公司规定只保存三个月的视频，再往前的都覆盖掉了，你们有需要就拷走吧。”
“就在这里看，有什么问题方便咨询你们。”
宋嘉琳带着秦苏开始看监控，她不免回忆起常厦向她抱怨监控看不完，根本看不完的样子。
“师姐，你刚来的时候也是看监控吗？”
“看监控是一名警察的基本修养。”
她还能记得自己拍常厦的肩膀宽慰他的样子。
宋嘉琳和秦苏坐在监控室看了一下午，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到傅安娜和金凌同框的画面，她们不得已叫来了舒一一当帮手，顺便小保安交班了，也来帮她们一起看监控。
一直看到凌晨，才勉强从监控的抓拍李看到傅安娜和金凌同乘一辆布加迪威龙的画面。
“接下来看他怎么狡辩。”
然而金凌并不打算狡辩。
在他的最新画展上，他礼貌又热情地接待了宋嘉琳一行人。当宋嘉琳提到傅安娜时，他一点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是啊，我和她谈过恋爱，怎么了？”
“她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了？”金凌始终一副天真且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他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伍叶的房子是你租的吗？”秦苏沉不住气，抢问道。
金凌似乎没预料道会有这一茬，瞳孔微微放大后很快恢复了常色，“她是我老家的一个姐姐，小时候对我多有照拂，我现在有了一点小成绩，扶持一下她，有什么不妥吗？”
“那为什么伍叶的租房合同会在傅安娜家里？”
“那可能是因为……”金凌轻抿嘴唇，一点点靠近秦苏，“我去她家的时候掉在她家了吧？”
舒一一在旁看着，没有说话。
“那八百万补偿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国外的账户汇款？”宋嘉琳问道。金凌走到自己一副名为《野狗》的油画面前，端详了许久，轻声道：“宋警官，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已经被停职了吧？不是我不愿意配合回答你的问题，而是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什么？”宋嘉琳神色一凛。
“你现在是以警察的身份在问我，还是以宋嘉琳的身份在问我？”
稍倾的沉默，宋嘉琳开口：“以我自己的名义。”
“能是怎么回事呢？无非是我刚回国，资产没来得及转回来，就拜托那边的朋友帮我付一下咯。至于八百万，是安娜自己提的，这个你可以去查。那边有客人来了，我得去招待一下，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