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说道：“确实，焚书确实可能有这个功效，但我是站在评价的角度上的，而且，他真的是为统一思想吗？‘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这可是史记中的原话，所有，秦朝的目的终究还是愚民，或者说这是法家的思想---百姓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老老实实被奴役，勉强混个温饱，然后辛劳一生。焚书一开始就是为政治服务的。”
这句话说出来后，弹幕也找不出角度反驳杨羽了，毕竟没人想过这样的生活。
皇帝们表示不屑，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哪怕是李世民刘恒这种公认的爱民如子的君王也对这种说法不屑，他们爱民的目的终归是为了一家之统治，思想不被管控可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一些古老派的儒家士大夫还是有一些情怀的，但已经身处统治阶级，很难为平民说话了，只得在心中默记了。
随后杨羽甚至贴出来一张图，名为‘不可能三角’，即：
从群众视角出发，为群众着想------爱法家------懂历史
杨羽说道：“你可以随便挑两个，如果你会的话，第三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成。”
所有人都沉默了，弹幕想的是这个主播似乎不太喜欢封建君主。皇帝们想的是这个仙人不喜欢暴君。一部分大臣想的是借仙人规劝皇帝，另一部分想的是借仙人约束皇帝权力，做权臣。
众生的思想很难猜，杨羽内心只有喜悦，看着不断上涨的“教化人数”。
杨羽乘胜追击，接着问道：“你们认为秦朝法律如何？”
弹幕马上回答：“事无巨细，依法治国，有很多内容，很先进。”
很多人在最近几年对秦法律的评价也发生了变化，大部分都这么认为。
杨羽微笑着说道:“首先，我要纠正一个观点，法家与法治是两个概念，法家讲究‘法术势’，即强化君主权力，法律只是皇帝统治臣民的工具，皇帝本人超出法律。再其次，往往超出生产力的法律都是得不偿失，更不用说法律太详尽并不是一个好事。具体看太平洋的另一边。”
杨羽的这句话云里雾里，很多人还没有想明白，但接下来，杨羽终于说到关键了：透过这些你们想明白秦朝为什么灭亡了吗？”
很多人只是泛泛的回答：“暴政啊，苛政啊。”
有点见识的回答:“人民活不下去了，六国旧贵族死灰复燃了。”
杨羽看这些弹幕，心里了然。
皇帝们看着些弹幕，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几个观点都太常见了。
秦始皇看这些观点，也没有说什么，他也猜到了，但还是不满意，他作为一个两千年前的统治者，无法得知整个帝国的全貌，如今，杨羽要来揭示这一切。
杨羽说道：“秦朝的百姓很苦，但苦到什么地步，我现在就来说一下，除去封建时代最普遍的徭役与兵役，秦始皇额外征发的为修宫殿修陵墓等的人口以最乐观的估计都在百万人以上，再加上秦始皇中后期的强制移民与为这两种人的转运提供粮食的人一起，估计可以达到秦朝总人口的一半左右（这个数据有出入，但不会很大），秦朝百姓的负担大是古代现代学者的共识，一个两千年前的政权是无法在那么多工程与战争的情况下保持百姓的稳定，这也就是秦朝灭亡的最重要原因了。”
在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很多人都愣住了，因为所有人只是在历史书与视频中见过秦朝，从没有在史料与资料中见过秦朝。
很多皇帝与大臣都讥讽道：“暴秦死的不冤。”
汉朝聊天群里也满是刷屏：伐无道，诛暴秦。
秦始皇沉默了，李斯沉默了，大臣们也沉默了，他们当然知道这些年有多少大工程，他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罢了。
但秦始皇还是说道:“继续看下去”
刘邦看了这些数据，只是哀叹一声：“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
这是秦末的一首歌谣，后来被《汉书》收录。
杨羽接着说道：“中国的封建国家，自耕农是其生命线，因为赋税指望着自耕农。而秦始皇统治末年，自耕农大量破产，然后成为流民或山贼，赋税不变，剩下的自耕农承担更重的赋税，这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律法成为空文，比如项梁（项羽的叔父）成为郡守的座上宾。边界的百姓逃到草原，逃到朝鲜半岛，去苦寒之地，也不愿意留在秦朝。最终，百姓这股力量覆灭了秦朝。六国在有军队有政权的时候被秦所击败，而秦朝短短时间就被起义覆盖。真是，唉。”
杨羽停下来说话，观众们也都看见了他脸色在刚才红润了一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仿佛这直播间上亿人都是虚假的一样。
终于，有人说话了：“真的吗，我不信，秦二世灭亡后，没人替秦始皇说话了，当然是任由儒家抹黑了。”
弹幕立刻又发动起来：“对了，有可能就是这样。”
“唉，儒家”
......
秦始皇还没有说什么，弹幕却急了。
杨羽接着说道：“从汉朝来说，《史记》《汉书》这些史学作品对秦始皇的功绩也是肯定的，《过秦论》这种作品也对秦始皇有正面评价。你只是陷入了误区罢了，更不用说，秦始皇的绝大部分功绩都是《史记》记录下来的，司马迁对秦始皇的评价非常高，比如秦朝再次统一文字的这个贡献其实是不被考古所发现所证明的，秦朝所推行的是小篆，但出土的文物中，民间官吏往来基本都是隶书，如果不是《史记》背书，统一文字就不会归在秦始皇名下，学历史只会看到一句话‘秦汉时期中国的文字趋于一统’，这才是史家之言。“
弹幕又不说话了。
刘彻对司马迁说：”看来，秦始皇他还得谢谢你那，哈哈。“
司马迁谦虚的回答：“陛下过奖了。”
其实，杨羽还有一点没说，汉武帝之前的那些评价秦始皇的人，既有儒家，也有不是儒家的人，在他之后的人，读书人与儒家的人基本划等号，所有，夸秦始皇的人是儒家的，骂秦始皇的也是儒家的。
接下来，杨羽就要说一个著名谣言了，陈胜吴广是不是故意起义的，毕竟违期不用死，只用罚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