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在南乐县城外大路一侧柳树边,几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手里的手弩与弓箭全部瞄准了赵应棠四人,猝不及防之下,羽箭的破风声已经传入到四人耳中。
“身子压低,不要停,速速冲过去……”
赵二本有些醉意,此刻说话却清晰无比,几乎没有任何迟滞,赵应棠、张德均、米信听得吩咐,全都压低身子紧催胯下战马。
一瞬间,四人四马陡然提速,向着前方奔驰而去。
“驾、驾……驾……”
“哒、哒……哒……”
马蹄激起尘土,羽箭此刻也到了四人身边,赵应棠只觉左臂一震,一股麻嗖嗖的感觉瞬间袭来,扭头望去,一支羽箭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左臂之上,就连身下的白马身上也插着几支,发出一阵凄厉嘶鸣。
在离着大名城如此近的距离遇刺,想想就令人郁闷,当此时刻,除了咬牙忍住疼痛,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黑衣人显得暴怒异常:“都是蠢材,离得如此近,一个都没射下来,快些上箭……”
身后的声音让赵应棠心惊胆战,好在他身下的白马吃痛之下,竟然奋力奔跑起来,因为他处于四人最后的位置,扬尘遮掩了他的一些身形,但也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稀稀拉拉的羽箭从黑衣人的弓、弩上激发,破空之声再次传来,下一瞬,白马又是一声嘶鸣,值得庆幸的是,赵应棠这次并未中箭,但是身下的白马又被射中了。
方才那个黑衣人大声喊道:“废物,上马追……休要放跑一人。”
白马中了数箭,殷红的鲜血异常醒目,因为速度飞快,渗出的血迹在白色皮毛上被拉成一条斜线。马背上的赵应棠隐隐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晃了晃脑袋仍然没有缓解,他心里急的直骂娘,那帮黑衣人射出的箭矢上应该加了东西,要不然射中胳膊,短时间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祸不单行的是,白马的速度竟然降了下来,赵应棠心里叫苦不迭,大爷的,老子今日莫非要交待在这。
前方的赵二与他骑的马并未被射中,此时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发现张德均、米信身上虽未中箭,但是马身上也中了几支羽箭,情况最惨的是赵应棠,他身下的马不仅开始口吐白沫,而且越跑越慢。
赵应棠一行人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数匹健马将大地踏的抖动不止,如同离弦之箭奔向前方。
情况依然紧急,赵二看到路边有处茂密的树林,咬牙对身后几人吩咐道:“六郎的马不行了,那边有树林,进去与他们周旋。”
话音刚落,赵二便打马朝着路边树林冲去,身后的三人也有样学样,紧紧跟在赵二身后,等到赵应棠到了树林后,眼前的景象已然模糊起来。
白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赵应棠因惯性被掀飞,前胸重重的砸到了一棵歪树上,本就有些头昏的他,这时胸腹也激荡起来,终是忍将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赵二已经下马,见此情况,疾行几步走到赵应棠身边,不由分说就把他背了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对正在下马的米信、张德均喊道:“往深处走,把他们引过去,全都杀了。”
虽然被赵二背着,赵应棠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声音也断断续续起来:“那、那……箭上有、有……毒……我想……想……”
没等赵应棠说完,他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赵应棠只觉得眼皮有些打架,身子像散了架一样,思维已经几乎停滞,大脑也容不下太多事情,他强撑着扭动脖子,这才发现左胳膊上的羽箭已不翼而飞,眼前满脸是血的赵二正扶着自己肩膀,使劲的摇晃自己。
借着月光,仍能看出赵二一脸的兴奋,身上沾了些稻草:“醒了、醒了……哈哈……醒了……”
“好、好、好!”三个“好”字用足了力气,接着就是一阵大笑,赵应棠搞不清状况,只见米信衣衫上被利刃划开了几道口子,口子处还缓缓滴血。
在赵应棠的前方不远,张德均手捂着流血不止的小腹:“赵公子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在几人附近身边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黑衣人,只不过他们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弓弩也丢的满地都是,其脸上的黑布也已被扯下,赵应棠强撑着从嘴唇间挤出几个字:“陛下,这……”
赵二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摇摇头说道:“嘿嘿,要不是把那个领头家伙擒了,你小命可就交待在这里了,还好那人手里还有解药,要不然这毒还真没办法解……不过有些可惜,竟无一人吐露半分有用信息。”
还没等赵二说完,赵应堂气血上涌之下,竟从口中呕出一口乌黑血液,顿时觉得心头憋闷感觉好了许多,正要说话之时,赵二比划了个噤声手势:“不要再说了,还是速速回去……米信、张德均,抓紧把那个昏迷黑衣人也带回去。”
听得吩咐,米信与张德均不敢怠慢,慌忙转身离去;片刻之后,二人牵马回到赵二身边。
米信想将赵应堂扶上马背,不过赵应堂身上软绵绵的,努力了几次均是宣告失败。
无奈之下,米信只好背起了赵应堂,向着树林外面走去,赵二、张德均把一个黑衣蒙面人绑了手脚,将其丢到了马背上,然后才找了两匹马,分别骑了上去。
听了米信的解释,赵应堂才明白了事情经过,原来方才他晕倒后,被张德均背着躲了起来,而米信与赵二在树林子里隐蔽了起来,凭借着高超的武艺,竟反客为主,利用地形杀了一众黑衣人措手不及,除了那个黑衣人头领被俘获,其余的全被他二人斩杀,还从那黑衣人头领那里搜出了解药,解了赵应堂中的毒。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赵应堂颇为惊讶,那帮黑衣人全部手持弓箭与手弩,也不知赵二、米信如何以弱胜强的。
因为结果是令人欣慰的,赵应堂升起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左胳膊的伤口如同针扎一般,偏又奇痒无比,想伸手抓一下,却被赵二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