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与黑夜迎来送往,交替掌控人世间,充实而忙碌的日子每天都是过得很快、很快,如白驹过隙,似乌飞兔走,转瞬间离着长春节只有三日时间。
杜九娘本来就有些失眠的症状,这些天竟也消失不见了,每日都和秦语怜、沈浅儿、柳若清及一帮丫鬟在一起,麻将、纸牌偶尔也会玩一段时间,心态也变得年轻了许多。赵延溥到城东作坊来过一次,打算接自己娘亲回家赵家宅子,却被杜九娘数落了一顿,前番因为赵应棠认祖归宗,她破天荒的强势了一回,说到伤心处竟呜咽着哭出了声音,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大部分家业都在大儿子赵延溥手里,她觉着亏欠小儿子太多。
除了劝解,赵应棠别无他法,其实自己这个便宜哥哥赵延溥也算是个老实人,言谈举止都无可指摘,无奈自己那个嫂嫂卢氏太过强势,分明是怕自己争赵家家产,才惹得杜九娘到小儿子身边住下,结果可想而知,赵延溥没能如愿接走杜九娘,只得与自己弟弟聊了一阵才抹着泪离开了作坊。
书院的各种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之中,如今的作坊里人满为患,赵应棠只得安排二十个军卒暂时在书院附近一处空地上安营扎寨,各自发了十贯的赏钱。
二十个军卒的头子叫史圭博,原先是内殿直的一个都头,从他讲述里,赵应棠才知道武德司的一些情况,武德司的是赵二在年初建立起的一支新的军事力量,由他亲自掌管,平日只负责护卫皇帝安全,武德司目前的一把手是飞龙使王仁赡,赵二令他判武德司事,由于成立时间很短,如今才有百余人的规模,而米信本就是赵二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既是内殿直都知,武德司成立之时,王仁瞻便请求赵二让他充任自己的副手,是故米信有着双重的身份,在内殿直、武德司均有职事。
赵应棠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工地上耗着,之前规划的宅子已经拔地而起,如今只剩封顶,院墙也已经砌筑的七七八八,想来月底搬入新宅应该不成问题。
站在小河边看着前方的热火朝天的工地,赵应棠很是满意,老道士曾说那里属于玉带缠腰之地,左边青龙掩势,右侧白虎随形,想来是风水也是极佳。
笼子里的青色鹦鹉上下跳跃,显得很是活泼,这个家伙自从被带回来后,就被赵应棠取了个“宋词”的名字,教他宋词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连到工地来也是手不离鸟笼,这家伙跟青衣有的一比,也是个背诗词的高手,学上十数遍,就能口齿清晰的复述出来。
打开一个木盒子,赵应棠将一只肥肥的啄木虫拿在手里在鸟笼前晃了晃:“宋词,来给大爷背首词。”
宋词歪着脑袋看了看啄木虫:“嘎嘎嘎……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你好啊,给大爷乐一个……汪汪汪。”
赵应棠很是无奈的将虫子递给了宋词,宋词那句“汪汪汪”属于自学成才,是每日听作坊里喂得黄狗学来的,自从学会以后,冷不防就会来上一句。
接着望向了身边站着的史圭博:“你看看,还想跟在我身边护卫,一个个太差了。”
一身污泥的史圭博刚刚跑到赵应棠身边站定,此刻还在喘着粗气,他单手放于胸前敬了个军礼:“赵公子的训练之法太苛刻了,早晨起来就要跑十里地,还要操练队形,单杠、双杠、仰卧起坐、俯卧撑、扛木头、攀爬、过独木桥……弟兄们每天都在泥地里打滚,身上衣衫就没干过,还请公子酌情减轻些训练强度。”
躺在躺椅上赵应棠微微一笑:“嘿嘿……既然官家将你们派给本公子,那么本公子说什么你们就必须听,谁若不愿意听,就离开就是。”
一身腱子肉的史圭博抹了抹头上汗渍:“呃,卑职没那个意思,除了住的,其它比在大内都好,练得好了还有赏钱,呃,弟兄们只是觉得嘴馋了……公子晚上再给安排几只烤鸭如何,或者给弄一顿铁锅炖大鹅也行……”
“行,这个没什么问题,只要肯吃苦什么都有,虽然你们武艺、骑射都不差,但这还差的远呢,过段时间体能提上来了,本公子再琢磨几个训练科目,去组织训练罢,别浪费本公子跟你们置办的训练器材、场地,可是整整花了二百多贯才置办齐的。”
“是,卑职这就去训练……”
史圭博转身跑到向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地,集合军卒训练起了举圆木。赵应棠心情颇觉舒爽,这些军卒就得每天将他们训练的疲惫不堪,增长身体素质的同时还能省的他们胡思乱想,后世特种兵训练比这残酷百倍,想到此处,他又琢磨起了其他的训练科目……
时近三月,天气变得暖和无比,原野上正是野花遍地时节。
远方一群女子有说有笑的靠近了赵应棠,有的身穿旗袍,有的穿着连衣裙,还有的上身穿着褙子,下身穿着半身裙、宽腿裤,等离得近了,赵应棠才惊讶的发现竟是秦语怜、沈浅儿、柳若清和几个丫鬟。
等走的近了,几个女子开始变得神情有些扭扭捏捏,不过赵应棠却看的眼睛都直了,看来秦语怜将那些内衣、女装都试制出来了。
皮肤白皙的秦语怜身上穿着绣着杏花的浅绯旗袍,曼妙身段一览无余,脸上也有些朝霞一般的红晕:“棠哥哥,售卖豆油的作坊昨日已经开业了,那售卖女装的铺子也盘好了,还有这些女装样装也都各做了十件,特意穿来让你看看。”
看到眼前的一幕,赵应棠不由得心思旖旎起来,沈浅儿身穿米色碎花连衣裙,俏脸更添几分明媚;柳若清最为大胆,上身绿色低胸褙子,下身同色长裙,再加一抹红唇,穿出了如同夏日一般的热烈;几个丫鬟也是各有不同装扮,一个个花枝招展,一笑展得百媚生。
强行压下内心的波动,赵应棠轻咳一声回道:“咳,咳,好极了……内衣也穿了,感觉如何?”
散发着成熟女人魅力的柳若清接过话茬,嘴角浮现嫣然一笑:“自然都穿了,可舒服了,只是这尺码还得再琢磨下,奴家穿的就显然有些小了。”
一句话听的赵应棠听得重重咳嗽起来,缓了半晌才恢复过来:“怜儿,我的四角裤做好了没?”
闻听此言,抱琴盈盈一笑,将一个布袋递到了赵应棠手里:“少爷看布袋里是什么?”
接过布袋打开,赵应棠发现里面正是三条黑色的四角裤,内心激动之下,提起布袋转身就走,心下就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心心念的内裤换上。
见赵应棠走的慌慌张张,一众女子乐的咯咯直笑,抱琴皱着眉望了一眼鸟笼:“哎呀,少爷的鸟忘记带了……”
众女又是一阵大笑,抱琴也心知说错了话,瞬间就脸上火辣辣的。沈浅儿好奇的走到鸟笼前,不料笼子里的宋词此刻竟然开了口:““嘎嘎嘎……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沈浅儿提起鸟笼,俏脸上满是惊讶:“咦,宋词又学会了一首词……”
还没等沈浅儿说完,笼子里的宋词竟然忽闪了一下翅膀:“你好啊,给大爷乐一个……汪汪汪。”
“咯咯咯……”
一群女子的笑声瞬间炸裂开来,飘荡传入四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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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应棠再次回到躺椅前时,一众女子已经不见了踪迹,工地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于是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躺椅之上。
一阵马蹄声传来,十数骑马匹四蹄奔飞,踩得尘土飞扬,由远及近渐渐靠近了工地。那队人到了近处,赵应棠才看清为首的人正是赵二身边的宦官张德均,此刻他身后跟着的人中,竟然有两人他是认识的,分别是吕余庆与周立舜。
活见鬼了,瘪犊子周立舜怎么来了,赵应棠一阵腹诽,这家伙自从上次被自己收拾了一顿后就再也没见过,不曾想今日又碰到了。
“赵公子快来接旨。”
张德均勒紧马缰停下身下的马,翻身下马冲着赵应棠微笑起来,接着他从怀里抽出一卷明晃晃的黄绫;听了张德均的话,赵应棠纵然有些困惑,但此刻已顾不得多想,赶紧从躺椅上起身站了起来,行了个跪拜之礼:“六郎恭听陛下旨意。”
“奉,天承韵,皇帝敕曰,朕闻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需治世以文,兴庠序之教,内弟应棠,素怀盛志,敏于治事,博学慎思,明辨笃行,当称国之干城,朕欲成其勋庸,复加褒赏,拔擢委任尔为开封县开国男,着赐食邑三百户、银鱼袋,赠予一应衣冠袍服、革带,乃以皇命售天火酒,可停驻各驿,特许不税……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