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之上,人群涌过。
真是冤家路窄,出现在赵应棠面前的正是街头混混马三方,赵应棠天灵盖顿时涌起一股澎湃的气息,细狗儿前些天就挨了这马三方一闷棍,如今遇见了,真真应了那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话。
讨饭的乞丐对马三方也颇有意见,一脸鄙夷的望着他说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你的,喝你的了么?”
“当真不知道‘嚣张’二字如何写,马某人就教教你……”
话音未落,马三方举起哨棒就朝那乞丐挥舞过去,破空之声陡然传出。
赵应棠厉喝一声:“姓马的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凶。”
马三方的哨棒堪堪在乞丐面前停住,愣神的望向赵应棠,那讨饭的乞丐此时已经举起了胳膊想要格挡,见哨棒未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慌忙朝大街一溜烟的跑去了。
冲着马三方嘿嘿一笑,赵应棠心情很是舒爽,见自己的话奏了效,拉起秦语怜的袖口疾步离开当前是非之地,他在心中默默念,不要问咱是谁,学雷锋从来不留名……
回到秦家宅子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秦绍和访友回家,晚餐也是准备的异常丰盛,蒸、烧、煮、焖各式菜肴满满登登摆了一桌,席间自然少不了酒水。
屋外白雪又起,屋内众人推杯换盏,秦绍和因前番吃酒差点丢了性命,是故今天晚上吃酒时谨慎多了,浅尝两碗就不再喝了,苏长修喝了五碗却仍是生龙活虎,看来应该是个喝慢酒的家伙。
…………
时光不曾为谁留下脚步,总是悄然间从指缝溜走,从初一晚上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天空总是时不时瓢上一段时间的雪,是故秦家院子里的人大都闲了下来,生活节奏变得缓慢无比。
成天待在秦家的小院,无事可干的苏长修与赵应棠憋闷的难受,每日除了斗嘴就是吃饭睡觉,本就经过数天的磨合,但凡对方一张嘴,他们大致知晓其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后来两人连斗嘴也没了兴致,只得待在房里大眼瞪小眼,干脆谁也不说话。
为了打发时间,赵应棠只得找一些事情做,每当秦语怜来找寻他聊天,他就凭着自己的印象讲起了西游记,秦语怜对赵应棠的故事很感兴趣,每次都要央求着他多讲一些。苏长修起先对最先出场唐僧嗤之以鼻,当听到唐僧收了个猴子当徒弟之后,立刻就来了兴趣,过了不多久,他也成了赵应棠的忠实听众,发展到后来,秦家几个丫鬟仆人都成了赵应棠的粉丝,就连赶车的老徐也瘸着腿也是如此,一旦赵应棠开讲,定会跑来凑热闹。
于是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每到了赵应棠坐在圆桌前唾沫横飞的讲起西游记时,其余人均是闭口不言,全神贯注的看着赵应棠抖动三尺不烂之舌,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内容。
每讲完一段故事,赵应棠总少不得唱上一首穿越前经常唱的歌,沧海一声笑、星月落、桃花诺、烟花易冷等古风歌曲林林总总唱了二三十首。一番操作下来,赵应棠城了秦家最受欢迎且最受人瞩目的人物。
如花似玉秦语怜看赵应棠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每日她总是第一个到赵应棠住的房间,又是最后一个离开。赵应棠也很是享受与秦语怜相处时光,男人没有一个不喜欢美女的,孟子都丝毫不加掩饰把“食色,性也”挂在嘴边,他自然也不能免俗;在赵应棠的心里,柳下惠那种人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圣人,反而是男人中的败类。
初三那天,秦语怜的贴身丫鬟秋云也回了秦家,于是赵应棠身边又多出了一个迷妹。赵应棠也不能一天到晚全在讲故事中度过,大半时间还是处于无聊之中,尤其到了晚上更是难捱。
为了打破沉闷无聊局面,苏长修脚上的伤刚有点起色就到街上一将自己的五两银子全部换成了书,林林总总弄了三十几本书,四书五经、神鬼杂谈皆有涉猎。
看着苏长修喜滋滋的抱了一大摞书回来,赵应棠看的咋舌不已,苏长修这个落魄的秀才魄力十足,花起钱来丝竟然毫不手软,不过他很快就眼热起来,用书打发时间再合适不过,与苏长修斗了几句嘴,总算获得的了借书的权利。
赵应棠穿越前古典文学专业的一名大学生,古代的文学古籍本就读了许多,于是很少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即使遇到个别读不明白的地方,他就大咧咧的请教苏长修,而对方也是好为人师之辈,先是的嘲笑赵应棠一番,接着就摇头晃脑解释一番,赵应棠很快又积攒了一些古文知识。
很快赵应棠就发现了不对劲,曾经读过的内容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刻在了脑子中,当他将这一发现告诉苏长修时,对方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认为他的脑子在土地庙时候冻坏了。为了还自己清白,赵应棠拿出一本从未读过的广异记,让苏长修随机选了一页,接着赵应棠把那页书的内容快速翻看了一遍,下一刻就一字不差的将之背诵了出来,完事之后,他还顺便给了苏长修一个不屑的眼神。赵应棠惊为天人的一番表现把苏长修惊得愣了半晌,他眼神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应棠,立刻大呼天道不公,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
转眼就到了初六这天,屋外恼人的雪总算消停了下来,西游记里的八十一难已经被赵应棠讲到了第七十八难,故事已接近尾声。
“妖精,哪里跑,孙悟空用如意金箍棒朝着玉兔精的头上打了过去,谁知那玉兔精竟然化作一阵青烟不见了踪迹,地上只剩了一个杵形的物件,正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孙悟空一看竟然是广目天王……咳,容在下喝口水再讲……”
见赵应棠在喝水,秦语怜轻启檀口说道:“呵呵……女妖精每个都被棠哥哥说成貌美如花,当真是有趣……要是怜儿也像她们一样会法术就好了。”
此时是赵应棠喝水休息时间,苏长修咧嘴笑道:“那玉兔精抛绣球招唐僧为驸马,煞费苦心就是喂了吃唐僧肉……要是赵某人抓到了唐僧,说不定也要尝一口他的肉,那猪八戒前世是个卷帘大将,想来肉应该也是不错……弄得人都饿了。”
秦语怜想要当妖精,苏长修想吃唐僧肉,听了他们的话后,赵应棠直接将嘴里的水喷到了地上,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过了片刻,他才缓了过来:“人家怜儿想着学法术,偏偏你姓苏的想着吃肉……哎,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一道美食……呃,怜儿,随棠哥哥去灶房看看,待会再去买些食材、佐料,今儿做道好吃的红烧肉……”
秦语怜俏脸满是疑惑:“棠哥哥还会做吃菜?”
苏长修一脸的不以为然,晒然一笑:“切,说的真真的,还把自己当庖厨了,我看你拿刀都费劲,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
对于苏长修的挖苦,赵应棠根本不以为意,一昂头迈步出了房间,见他走远,秦语怜这才反应了过来,盈盈起身向屋外走去:“棠哥哥等等怜儿……”
房间里的一群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是说好喝口水继续讲西游么,谁料赵应棠竟然出了门,马夫老徐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赵公子别走呀,后面那玉兔精怎么了……唱首曲子再走也成呀……”
门外悠悠传来赵应棠一句话:“赵某人肚子饿了,等倒腾好红烧肉,吃饱了再讲……那个不知羞的家伙不许吃……”
苏长修双手交叉于胸前,神气十足的冲着门外的赵应棠喊道:“嘿嘿,不吃就不吃……俗话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苏某人岂能为一口吃的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