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一点点靠近,江辞月惊恐地盯着医生手里的注射器。
这一支药注射进去,那个她努力保护了一个月的孩子,就真的不在了!
她不想放弃,真的不想放弃!
在医生准备将药物推进她的血管的瞬间,江辞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断了一只手臂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注射器的针头和针管扯掉了!
她愤怒地嘶吼着挣脱了那些按着她的佣人。
如果她能发出声音,那出口的,绝对是撕心裂肺的呐喊!
女人像是疯了一样地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她的手臂上已经被针头划破,鲜血渗出来,整条手臂都是红的。
可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
她用没有骨折的那只手捂住自己的小腹,那双猩红的眼睛带着泪水,愤怒地瞪着在场的所有人。
那眼神里的恨意,在控诉着她的不满。
客厅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眼里,都写满了震惊。
温心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下意识地朝着墨北琛的方向靠过去:“北琛……”
墨北琛靠在沙发上,眸光里也带着些许的意外。
他倒是没想到,江辞月平时瘦小又纤细,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
却没想到,她会为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变得这么疯狂。
管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些被江辞月甩开的佣人:“废物!”
“连个人都按不住!”
那几个佣人这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朝着江辞月追过去。
江辞月拼尽全力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跑过去。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她要逃走!
她不能让她的宝宝被墨北琛伤害!
这时,管家直接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她:“夫人,您去哪啊?”
江辞月咬牙,想要推开管家,却怎么都推不动。
身后,温心冷漠的声音响起:“快抓回来去做手术!”
江辞月的情绪,在听到“做手术”三个字的时候,彻底失控。
她咬住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管家推开。
她不能让别人伤害她的孩子,不能!
江家她已经回不去了,墨家也只是她临时的一个栖身之所。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不能让墨北琛将自己最后的这点倚靠都拿走!
白城说的对,她现在不应该回来的!
她必须离开这里!
可是,她太弱小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管家扯着江辞月的头发,将她整个人直接拖拽着按在了手术台上。
“拿绳子来!”
江辞月被五花大绑地放到了手术台上。
因为之前的那支注射液浪费了,医生们开始重新调配。
躺在手术台上,江辞月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墨北琛和温心。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恨意,更多的,是委屈。
为什么。
为什么连她最后的一点慰藉都要毁掉?
明明她已经愿意离婚,愿意给他的心上人让位了。
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女人那双猩红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墨北琛看。
“北琛。”
温心凑到墨北琛的身边,委屈地压低了声音:“她的眼神好可怕啊……”
“我害怕……”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想要将身子往墨北琛的怀里钻。
女人娇嗔的模样,让墨北琛莫名地有些心烦。
再看一眼江辞月愤恨的目光,他居然会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
最终,在医生们再次准备将药物注射进江辞月的身体的时候,男人摆了摆手:
“换个地方。”
“也对。”
温心连忙点了点头:“要是客厅沾了血的话,也不好清理吧。”
说完,她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女佣:“辛苦了。”
女佣们会意,立刻利落地将五花大绑的江辞月和手术台一起抬着去了一间佣人房。
墨北琛冷漠地扫了温心一眼:“不是想亲眼看吗?”
“还不跟着去?”
温心尴尬地笑了笑:“忽然不想看了……”
白城开门进到客厅的时候,刚好看到江辞月的手术台被佣人们推着进了远处的休息室。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江辞月,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了远处的墨北琛的时候,选择作罢。
男人闭了嘴,低着头来到客厅站定。
远处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道女人的嘶吼声。
还是最简单的音节,声音难听地像是老旧木门破败不堪的声音。
白城的脸色白了白,抬头正色看向墨北琛:“先生,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四个月的孩子,都成型了!
“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我和她离婚就更难了。”
墨北琛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我们结婚一个月,她的孩子四个月了。”
烟雾缭绕中,男人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别人会放过这个污蔑我名声的机会吗?”
男人的话,让白城的身子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况且,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你觉得她一个哑巴,和我离婚之后,有能力做单亲妈妈?”
白城的脸色白了。
半晌,男人眼底的光芒终于暗淡下去:“我明白了。”
墨北琛靠在沙发上,用骨节分明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烟,眸光淡淡地扫了白城一眼:“看来最近很清闲,都开始管我的家事了。”
白城连忙低下头,恭恭敬敬认错:“是我多嘴了。”
“找时间把工作交接一下,我会让管家给你调岗。”
男人优雅地吐了一口烟圈,“以后记住,不该你开口的事情,闭紧你的嘴。”
“是。”
……
江辞月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梦里反反复复都是血色。
深红的鲜血织成了一张网,不管她怎么逃,都逃不掉。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身边坐着的,是墨北琛。
“醒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子后仰,双腿优雅地交叠着,以一种王者一般的姿态,冷冷地睥睨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声音低沉冰冷:“恨我吗?”
江辞月看着他,眼底闪过浓浓的恨意!
她的孩子!
就因为他觉得她的孩子的存在,辱了他的名声,他就狠心杀害了那么一个还没出生的小生命!
如今,她没了孩子,整颗心千疮百孔,他却在这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问她,恨他吗?
她当然恨!
恨不得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猛地,她看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盘水果。
果盘中间,是一把不小的水果刀。
极端的愤怒之下,江辞月强撑着身体爬起来,迅速地拿起那把水果刀,朝着墨北琛的方向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