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拍拍胸脯,一脸得意道:“我空流儿可不止手厉害,嘴也很厉害,放心吧,都好了,再说我们也不在家里呆很长时间,过几天我就带你去体验体验飞贼的生活。”说着肩膀碰碰乌玉,小声儿问她:“唉?有没有兴趣。”
乌玉道:“去京城的话,我稍微有那么些兴趣。”
路遥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不过之前我要在潮州待十日。”
路遥听完脸色一紧,慌忙问道:“你难不成来潮州,真的是为了慕容家?你...你要报复...”父亲说的没错,乌玉出现在潮州,全是为了日渐没落的慕容府!
乌玉淡笑,睨他一眼,直言不讳道:“的确如此。”
本还希望她能遮掩一番,偏她出口的话如此直白,路遥一时呆愣,不知该作何反应,呐呐道:“你...”本想劝她放下怨恨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没经历过她经历的背叛与追杀,不过想也知道她当时置身于怎样的处境,他从小反骨,说不出所谓正道那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亦或是‘以恕己之心恕人’那样恶心人的话来。
半晌只道:“罢了,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横竖我也没那个能耐拦着。”
乌玉直视他,问道:“你为什么拦着。”
路遥张口就想作答,可心里能想到的只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几句,实在觉得索然无味,仔细思索一番,猛然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任何理由拦着。
他与慕容家非亲非故,不过是同在潮州,生意场上偶有交集罢了,他为什么拦着呢?
乌玉见他一脸迷惘,笑笑道:“怕是玉鸦的名号你听得多了,我又不会像传闻中一样,真的要他慕容家举族覆灭,不过是要些利息。”
路遥闻言呆呆的问道:“你不杀人?”
“有些痛苦,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得清楚明白。”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路遥悻悻离去,看着戴帽兜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发毛,心里直庆幸,幸好初见乌玉的时候见好就收,应该是没太得罪她吧?
天色还早,还是备些精致的早点,权当来拉拢关系吧...
...
说不介意是假的,乌玉自认心眼比麦芒还小,自己这次要不是有司阴这样的造化,恐怕血肉都已经腐烂到泥土里,死得透透的,只要一想到她死之后,这些伪君子会满眼泛光的将她刨出来,掘地三尺的找到那些金果,她就反胃,气的青筋暴起。
生了气的女魔头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到软榻上,瞳孔深处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暗红,攥紧的拳头骨节分明,大有把慕容北挫骨扬灰的想法。
斜靠在床边翻着书的司阴抬头看她,只一眼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乌玉。”
“嗯。”乌玉声音清淡,甚至听不出她有丝毫的怒意。
司阴紧盯着她瞳仁里的暗红,那是入魔的征兆,她明明气极,越是这样压抑情绪,就越危险。
床上的人坐不住了,大步走到她身边把人拉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乌玉不明所以答了一句“没有。”眼神疑惑,抬头看他时眸子里已经清明一片道:“怎么了?”
司阴皱皱眉,松开了拉着她的手腕“无事。”
“你这是...”
乌玉的话才说了一半,司阴便敏锐的察觉院子门口有人来了,不动声色的放开乌玉的手,又回到床上翻书。
乌玉摸不着头脑,真气完全停滞直接导致人站在门口她才察觉到,看了一眼头也不抬的男人,拢了帽兜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中年人,妇人保养得体溜光水滑,绫罗加身珠光宝气,暂不提气质,光说穿着,比前几日见到的三皇子更像是皇亲贵胄,她身后的男人比之更甚,腰间叮叮当当的挂着几块儿成色上乘的翠玉,就连脚上的靴子都用金线绣了竹子。
乌玉光看这靴子的品位就知道来者何人,八成是和路遥有什么亲戚关系。
一个把饭堂布置得像书房,一个用铜臭味侮辱象征风骨的敖竹,品味如出一辙。
妇人脸上堆着笑,明明害怕还极力表示亲近,一张脸几种情绪杂糅,表情别提多丰富了。
“我昨儿听闻家里来了客人,想必就是姑娘吧?我是...”妇人说着向内室张望一眼,看到靠在床头的司阴神情一顿,连嘴里的话都忘了说下去。
乌玉顺着妇人满含桃春色的目光看去,望了一眼司阴收回目光,心下好笑,心道司阴这副皮囊还真是老少通杀,眼前这妇人恐怕得有三十好几,怎么也一眼入迷,一见钟情了。
妇人身后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少妻少女怀春似得异常,窘迫得看了看面前带着帽兜的黑色身影,只觉一张老脸都让丢尽了,老大不愿意的推搡她一把,让她错开了视线。
妇人脚下踉跄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忙赔笑对乌玉找补着说道:“姑娘的情郎真是好相貌,让我想起我和我家老爷年轻的时候,也好似这样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
听她这样讲,妇人身后的老爷才缓和了脸色,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起了妇人没讲完的话。
“还没向姑娘介绍,我是陆府的二老爷路震,这位是贱内张氏。”
乌玉刚刚生了气,没那闲工夫和两人掰扯,转身做到桌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才开口道:“有事?”
一点面子也没给两人,路震只是听安插在路启天身边的眼线说,昨夜的来人可能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玉鸦,听了这话他哪敢造次,再者说有求于人,乌玉不叫他坐下他是决计不敢坐下的。
只能顿了顿,清清嗓子说道:“我听闻你就是乌家的传人,不知是真是假?”
乌玉吹吹漏添到杯中的一小片茶叶,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