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散去,霍佑安心上的阴暗也被阳光取代。
他如释重负。
书韫在夕阳里,侧首,对他盈盈笑着。
那笑意掺杂着揉碎的夕照霞光,美得不可思议,如同水中晕染开的月光,沉静而柔软。
“霍先生。”
“我不怪你。”
“一切都过去了。”
所以真的没必要有那么深的负罪感,他们非亲非故的,仅此而已。
“好,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男人唇角扬起。
内心的感觉很复杂,说不上是解脱还是什么更深的酸涩。
她说不怪他。
其实是知道,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见死不救,她也没有理由怪他。
她更不会因此而失落难过,因为她可能从来就没对他有所期待。
是吗?
想到这里,霍佑安的心头又沉甸甸的,有阴影爬上了他的眼底,他的心脏在剧烈的颤抖。
书韫对他, 从没期待过。
这一刻啊。
霍佑安竟然不知道是该笑,或者是该难过。
内心沉重,扬起的唇角也僵住,笑意凝固在了眉梢眼角。
而夕阳微光里的书韫,笑意动人,半点受伤的神色都没有。
他逐渐明白。
心如死灰。
“自然是朋友的。”书韫含笑道,“我现在打不到车,麻烦霍先生捎带我一程?”
“既然是朋友,就不必说麻烦。”
霍佑安主动为她拉开了车门,带着她到市区里去了。
到了市区里,她就打车去书香门第。
现在7点多了,没过一会弯弯就要去书香门第了。
她不上楼,先让左宗帮她留意着书香门第的动向。
毕竟初老太爷请弯弯吃饭,这的确是太像鸿门宴了。
“开庭那天,你会去吗?”路上,男人侧首问她。
似乎很忌讳这个话题,霍佑安仔细斟酌了字句,仿佛是怕勾起书韫的伤心事。
“会。”
书韫给了准确的回答。
她要亲眼看到霍夫人的陨落,“你答应过,你会出庭作证,还做数么?”
“我说过的每一个字都算数。”
男人给了她有力的回答。
书韫这才放心的笑了,霍佑安亲自出庭作证,那监狱里胁迫她取肾的事,就稳了。
但霍夫人还有其他的罪吗?
为了不让霍夫人有机会脱身,书韫还要找机会去找景淮安。
书蔓也沾染过了监狱里的那一套,书蔓就是霍夫人的爪牙。
书蔓一起指证,霍夫人一定会逃不掉的!
书韫从没这么迫切的想要把霍夫人送到监狱里过。
她回来这么久了,其实早就该去见见景淮安的,但是听人说,景夫人的病又严重了很多,景淮安陪景夫人在国外治病去了。
景家和江家的交情不错,景家很多生意都是江家扶持起来的。
景宜人在国外的未婚夫,乃是鼎鼎大名的江家少主,江凛。
江氏现在也乱得很,因为江凛出了意外,躺了五六年,一直都是植物人,没有苏醒的迹象。
江老爷这不久又中风了,偌大的江氏以前是靠着江老爷支撑的,现在江老爷和江凛都不行了,江夫人一个人抵抗不了那一群有着狼子野心的旁支。
也不知道江家这一坨肥肉,会落到谁的嘴里!
至于书蔓应该也在国外。
找到景淮安,就等于找到书蔓了。
书韫还是恨傅承皓,如果不是他喝醉酒,酒驾撞了宜人姐姐。
江凛说不定也不会出事变成植物人,和宜人姐姐兴许会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他们从小可是青梅竹马。
但老天爷就是这样,最残忍的,莫过于将美好的事物彻底撕裂毁灭。
江家和墨家一样都是华国人,几代人以前就移民到了国外去。
墨家是s洲的首富,s洲以他为尊。
在b国,江家更是地位崇高,和墨家不一样,江家都是走的正经生意,背靠着军方。
但是墨家和初家有着生意往来,有些东西不太干净。
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植物人,所有人都对江家虎视眈眈的。
别说江老爷的兄弟姐妹了,就是……傅夫人都想把主意打到了江家上去。
但她只能想想而已,谁不知道傅承皓不能人道,谁会把女儿送过来守活寡?
傅夫人每每想到这都是傅亦寒那孽种害的,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傅夫人自然也想弄死书韫,但现在惹不起书韫。
墨夫人待书韫很好,书宴竟然是墨家流落在外的儿子。
傅夫人要想动书韫,也要掂量一下墨家是不是好惹的。
……
晚上8点钟。
书韫在书香门第楼下等人,左宗已经安排了人,书韫只需要在这里等消息。
霍佑安却也没有走,一直在她身边。
“我得到消息,这位初老太爷,不如就要把傅小姐带回s洲,说是认亲。”
“为了陆小姐好,还是让陆小姐急流勇退,不要继续招惹季家和傅家。”
霍佑安眉头皱着,给出了自己最真实的判断。
“认亲?”
书韫震惊。
这事倒是没听初宸说。
但很快书韫就放心了,今晚的鸿门宴还有初宸也在。
初宸是个信得过的人,弯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